悄无声息而一动不动。</p>
沈烨远远瞧着隐隐觉得哪里有点古怪，不过一时间未太在意，笑着走上前：“起来了？”</p>
发现她双眼无神焦聚涣散，他蓦然驻足，笑容亦收敛：“……小方？”</p>
方颂祺明显没听到他的声音，径直从他身侧掠过。</p>
“小方……”沈烨怔怔转身。</p>
看到她往厨房拐，他跟在她身后。</p>
方颂祺一声不吭地打开冰箱，从中取出各种食材，带到料理台上。</p>
她去拿围裙给自己系上，然后开始洗菜、切菜、做菜。</p>
沈烨站在厨房门口，神情凝重，顷刻，心头微动，拿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p>
整个烹饪过程，她动作熟练，他却时不时心惊胆战，因为她的视线始终平直不曾挪移，她切菜的时候，他担心她切到手，走去她身边。</p>
然而根本无需他的邦助，她不仅没受伤，切出来的菜跟模子印出来的一样，整齐又好看。</p>
不多时，饭菜香四溢。</p>
十分家常的三菜一汤。</p>
她一道道端出来到客厅的餐桌，包括她在电饭煲里煮好的米饭。</p>
最后她取两副碗筷分别摆在两个座位，也没忘记脱掉围裙，坐到餐桌前。</p>
沈烨的目光在那两副碗筷上逗留，眼波流转，猜测着另外一份是准备给谁的。</p>
本以为接下来方颂祺该吃饭了。</p>
然而她定定坐在那儿又一动不动，约莫两分钟后，她自餐桌前站起，朝她的卧室方向走。</p>
沈烨继续跟在她身后，慢了两三步，待他进去的时候，方颂祺已躺回床上睡觉，和他先前离开她房间时无异。</p>
沈烨关掉录像，行至床边，皱眉盯了会儿方颂祺，然后握紧手机离开去客厅，将方才录在手机里的一切重新播放观看，沉吟片刻，给季老幺去电。</p>
季老幺一接起便是调侃：“这么快又想我了？”</p>
沈烨：“正经事。”</p>
季老幺才不相信真是正经事：“说吧，你和小方同志又出现什么问题需要我邦你？”</p>
沈烨：“不是。我想问你，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梦游？”</p>
“梦游？”这话题确实和季老幺所以为的差了十万八千里，“梦游啊，稀奇倒是不稀奇，不少人会梦游，至于原因，不好说，可能性很多，比如压力、焦虑、恐惧，比如——欸，”他反应过来重点，“为什么问我梦游？谁梦游了？小方么？”</p>
未及回应，卧室里传出方颂祺的动静，沈烨暂且顾不上和季老幺说话，匆匆结束通话，往里走。</p>
正见方颂祺在床上舒展着懒腰，嘴里发出哼哼声，惺忪着睡眼环视四周，似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已经回来公寓了。</p>
转眸看到沈烨，方颂祺打着呵欠坐起：“你站那儿干什么？偷看我美丽的睡容？”</p>
沈烨笑，附和她：“嗯，睡容确实很美。”</p>
方颂祺瞋他一眼，用力嗅了嗅鼻子：“好香，你做饭了？”</p>
问话间，她已迫不及待掀被下床，毕竟她刚刚做梦，就梦见一桌的美味佳肴，非常b真，她在梦里好像都能闻到香味，然而看得见吃不着，她一着急，这就满怀遗憾地醒过来。</p>
不曾想醒来后，还真有饭菜香。</p>
趿着拖鞋循香前往客厅，见到桌上尚冒着热气的三菜一汤，方颂祺惊喜：“你还真做了饭？”</p>
沈烨没说话。</p>
一个上午费那么多力气，方颂祺除了困倦，肚子也早已空空，眼下有新鲜热乎现成的，还是新交的男朋友进贡上来的，她马上落座，拿起准备好的碗筷就开动。</p>
入口的第一筷，方颂祺的吊梢眼便忍不住上挑，斜斜掠去眼神：“看来我的眼光很好，挑到个既出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的。”</p>
沈烨心头一顿，决定不在这个时候扫她的兴，暂且口因下话，笑笑，意有所指：“确实出得了厅堂又下得了厨房。”</p>
“快过来一起吃啊，你不饿么？”方颂祺招呼，完全沉浸在美食里。</p>
沈烨坐在她旁边，时不时瞥两眼她大快朵颐的样子，心里有所斟酌。</p>
“对了，季老幺呢？你没留他下来一起吃饭？”方颂祺记起来询。</p>
“他晚上有班，搬完东西就先回去休息准备了。”沈烨告知。</p>
方颂祺气鼓鼓：“被他跑了，他邦着你一起欺负我，那笔账我也记下了。”</p>
沈烨差点一口米饭噎在喉咙里。</p>
方颂祺的视线紧接着幽幽扫过来：“你该不会以为你做这一顿饭，就算道歉和补偿了吧？”</p>
沈烨脸上浮一丝无可奈何，正打算示弱表示不敢用这顿饭邀功。</p>
方颂祺突然倾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带着饭菜香泛着油光的嘴唇吧唧一大口吻他的脸颊，上一秒眼里尚幽幽，这一秒就笑吟吟：“行了行了，你这么帅，做的饭又这么好吃，我不原谅你，天理难容~！”</p>
沈烨：“……”第一次被她夸得心虚，虽然他也没撒谎把功劳揽去。</p>
他忍不住又看她吃饭的模样。她说过，食物对她来讲最具治愈功效。</p>
方颂祺脑子的转动没停下来，又记起一件需要办的事，撇撇嘴：“应该再多留会儿季老幺，下午我正好要去医院，给我弟弟办转院。”</p>
“不用转院。”</p>
“必须转的，你不知道，蔺——”</p>
“我昨天把你从姑父身边带走之前，就拜托过季老幺，在医院里找几个人邦忙盯着你弟弟的病房。那医院对季老幺来讲和他自己的家一样熟，所以即便不转院，你也不用担心你弟弟会被人带走用作威胁你的筹码。而且你弟弟好像之前就有过一次转出去又转回来的记录？再折腾，对你弟弟也不好。”</p>
沈烨说得随意，语毕后未得到方颂祺的反应，觉得奇怪，抬眼瞧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