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有想过，伴君如伴虎，若是有朝一日……这恐怕不仅仅是连累了你，兴许还有整个沈家，甚至于那位大人的呀……”小悠语重心长的低声劝慰，让沈清怡顿时清醒过来。</p>
这一日，她本就是来寻个了断的，却怎么能在这里骇退了自己？她究竟在犹豫什么？期待什么？盼望什么？</p>
毕竟是将门出生的女子，一旦醒悟过来，下了决心，便是难再动摇，今日之所有有这番反复，大体也是因为来了这深宫之中，整日没事自己给自己闲出的毛病。</p>
片刻功夫之后，沈清怡的脚步再次变得坚定起来，待行到御书房时，整个人就连面上细微的表情也与往常那个温婉识大体的自己相差无几了。</p>
只是让她意外的是，御书房外竟然都没个伺候应承的人，但御书房内的灯光又不像是没人的样子，因此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悄声推门走了进去。</p>
但也就是这么一个好奇多于稳重的举动，让沈清怡后悔了整整一辈子。</p>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身着玄衣的楚恒正期身搂着一袭白衣的甄玉卿，从沈清怡的角度恰巧能够看到甄玉卿那洁白如玉又十分光滑的半个侧脸，眉目依旧，清雅依旧，只是、只是这究竟……</p>
“咣当”手中的食盒因着震惊摔到了地上，也霎时惊动了屋内的两人。</p>
楚恒眼神阴鹜，满脸杀气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也顿时惊醒了犹在梦中的沈清怡，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她该立即转身离开，但潜意识里又有个声音喝止住了她的举动，因而她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了原处，迎着楚恒吃人的目光，心如擂鼓。</p>
她看到少年天子面色森寒走到自己面前，感受着他如有实质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片刻功夫，又像是几个春秋，她才听到楚恒的冰冷的声音传来：“若是不想沈家蒙难，就忘了你今日看到的，知否？”</p>
原本沈清怡是该立即答应下来的，却不曾想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朝楚恒问道：“皇上与丞相……”</p>
没等她说完，楚恒便是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不该知道的你最好都别问！”</p>
“娘娘？”在门口候着的小悠听到声音，不解的探头来看，却不想入眼既是自家小姐被掐的面色涨红无法呼吸，她顿时就急了，噗通一声跪到楚恒的脚边，“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娘娘她不是有意打扰皇上，皇上饶命呀！”</p>
楚恒瞥了小悠一眼，倒是没想真的掐死沈清怡，毕竟她才入宫不久，又是沈家人，若是现在殒命，怕是不好给沈家交代，只是今日她瞧见了不该瞧的事情，他想要杀她的心也是真的。</p>
“管好你的嘴——”楚恒一把推开沈清怡，她咳嗽踉跄着摔到地上，小悠见状连忙伸手扶住她，主仆二人一同摔到地上，十分狼狈。</p>
与此同时御书房的动静也惊动了稍远一些的侍卫，一行甲胄加身的人匆匆赶来，楚恒瞥了一眼地上的小悠，朝着来人吩咐道：“这个奴才擅闯御书房探寻机密，其行可疑，其心可诛，不可饶恕，拖下去斩了。”</p>
“是”</p>
楚恒冰冷的命令一出，原本还大口喘息的沈清怡顿时清醒过来，然而没等她回过家神来，侍卫就已经架起了地上什么也不知道的小悠。</p>
“皇上、皇上小悠什么都不知道，还望皇上放过她，皇上——”沈清怡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推攘侍卫不成，连忙扑到楚恒脚边替小悠求起情来。</p>
“皇上冤枉啊，皇上奴婢冤枉啊，奴婢没有……”小悠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完，楚恒又是一个挥手，一旁架着她的侍卫就在她口中塞入了一张帕子，她的声音便是突兀的消失在了整个安静的宫墙之中。</p>
“皇上臣妾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会说的，还请皇上放过小悠，小悠她是无辜……”沈清怡满脸泪痕一面祈求楚恒，一面看向已经被拖远了的小悠，心下焦灼如被烈火炙烤。</p>
楚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接着掐住她的下巴：“要怪就怪你自己太过好奇，记住，下一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p>
……</p>
甄玉卿醒过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懵，话说她不过喝了小两杯，还没觉出个味儿，怎么就不经事儿的睡过去了？她的酒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p>
“丞相醒了？”她醒过来的时候，小朱公公就麻利的跑过来，“今日这酒水有些陈，上头的很，皇上现在还歇着的，您看您是先喝些水还是洗把脸？”</p>
“皇上也醉了？”今日被楚恒召进宫，主要还是说与焦国的一些事，后来到了饭点，楚恒拿了一坛焦国送来的国酒‘华景’，说是喝完之后会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她也想试一试这‘飘飘欲仙’是个什么滋味，所以就陪着楚恒小酌了两杯，哪知才喝了两口就不省人事了，真是怪哉。</p>
小朱公公：“是呀，都说这焦国人不安好心，送来的东西也真是没什么好的，好在御医都说了这不过是酒劲，过了便好了，我等才稍安了心。”</p>
甄玉卿起身揉了揉额头坐起身来，“现在什么时候了？”</p>
见甄玉卿要喝水，小朱公公连忙倒了杯水给她，“快三更了。”</p>
“带我去看看皇上”听小朱公公那么一说，甄玉卿心里虽没能全信，但多多少少是听进了一些，所以听说楚恒还睡着，她也有些担心。</p>
“诺”小朱公公伺候甄玉卿起身，领着她往楚恒歇息的地方走去。</p>
楚恒睡得不算踏实，微蹙着眉头，似乎梦见了什么并不开心的事，甄玉卿瞧了他一阵，觉得应当没什么大碍，而他一介外臣，在宫中久留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没做久留，起身出了宫去。</p>
只是让甄玉卿没想到的是，她前脚一离开，原本‘熟睡’中的楚恒就睁开了一双沉如深潭的双眸。</p>
“你这法子，瞧着还是有些作用的。”半点睡意也无的楚恒朝着跟前低眉顺眼的小朱公公颇为赞许的说了一句，手中似乎还残留着甄玉卿悠悠的体香，心头充盈着将他拥入怀中时的那种激荡。</p>
有那么一瞬间，楚恒觉得，时间能够停在那一刻便好了，可等到一切被扰乱，如今停歇下来，他又觉得不够，什么都不够，他还想要更多，更多。</p>
“奴才这法子入不得眼，丞相聪慧怕是用不得第二次。”今日小朱公公斗胆给楚恒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让甄玉卿短暂的昏睡过去，没想到楚恒在一瞬的惊讶与不安过后，果断点了点头，并将一切交给了自己，一时间小朱公公激动的无以复加。</p>
“不过你这药是从哪里来的？”楚恒对甄玉卿的这份心思，他没瞒着小朱公公，但今日他露了这么一手，而他作为自己的近侧内侍，竟然有这种东西在身上，楚恒很难不去想，若是他将药用到自己的身上，那会是怎样一个结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