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旧不新的锦盒摆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p>
余耀刻意往边上让了让，给了谢治豪更大的空间。</p>
他俩坐沙发，吴老二坐在茶几对面的凳子上，打开了锦盒，里面还有一层棉布。揭开棉布，吴老二小心翼翼将这尊白瓷达摩像摆到了茶几上。</p>
余耀一看这釉色，心里就震了一下子。</p>
这东西看着挺开门啊！</p>
白釉瓷器，历史上著名的也就这么几种，而且“白”得都不一样。从精品来看，各自的特征也都很明显。</p>
老窑中白瓷，主要是邢窑和定窑。</p>
邢窑的白是洁白，类冰似雪。宋代定窑白瓷，白釉比较莹润，早期发青，带着青釉转化过来的特征；后期泛黄，近似“象牙白”。</p>
到了元代，是枢府瓷。就是浮梁瓷局专门为中央枢密院烧的瓷器，称为卵白釉，像是鹅蛋的色泽，白中微微透点儿青。</p>
明代永乐甜白釉，开始叫填白，是从工艺上说的；后来叫甜白，主要是因为釉色有点儿绵白糖的感觉。</p>
再就是德化窑了，何朝宗之后，德化窑的白釉主要是“象牙白”，但是和定窑后期的“象牙白”不同，泛出的黄色，有点儿奶油黄的感觉。</p>
若是外行或者刚入门的，见了这几种白釉，未必容易分得清楚。但瓷器高手一望之下，便能见分晓。</p>
余耀眼前的这件白瓷达摩像，釉色就是德化窑典型的象牙白。</p>
谢治豪上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而后笑嘻嘻对余耀说道，“都是老熟人，你也沾沾宝气啊！”</p>
吴老二看似很自然地点头，“就是，就是。”</p>
余耀也没再说客气话，上了手。</p>
这达摩像一碴毛病也没有。</p>
真品！</p>
既然余耀认定是真品，那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点点头，“好东西啊！”</p>
谢治豪肥嘟嘟的脸上，肉一抖，小眼睛一亮，“我也觉得是好东西。”</p>
吴老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后叹了口气，“要不是有事儿急用钱，我也不舍得卖啊！”</p>
“吴二叔，你真是要买房？”</p>
“买什么房啊？自己人不说外道话，那都是对外的说辞。不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吴老二话锋一转，“谢老板，这东西的价钱，我还得和我大哥商量下，咱们再约时间？”</p>
谢治豪心想，你既然要卖，价钱还不是早就商量好了？这是不想让余耀知道。问题是他是我请来的掌眼，交易完了我能不告诉他么？</p>
但吴老二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勉强，“那好，要不要我留一点定金？”</p>
这是表明要拿下了，让吴老二别乱找其他买主了。</p>
“不用不用，我就是信不过你，还信不过余耀么？他可是我看着长大的。”</p>
余耀听了这话有点儿不舒服，虽然他说的是实话，“那行，吴二叔，有时间我再来拜访，正好我还有点儿事儿，那就不打扰了。”</p>
谢治豪随即也起身道别。</p>
吴老二送两人进了电梯，跟着出了楼道口，还要送出小区，被谢治豪客气着推回去了。</p>
两人出了小区，就在街边溜达了一会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