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雨抬腕看表，“这会儿吃午饭？早点儿吧？”</p>
“这也十点多了，咱们总不能这样一直溜达着说吧？”余耀道，“赵明星说下午才有空，说明上午挺忙乎，这会儿过去也不合适啊！”</p>
“要不，咱们找个咖啡馆吧，喝杯咖啡，然后再吃饭。”</p>
“也行。”</p>
两人就近找了个咖啡馆，选了个僻静的位置。</p>
上了咖啡，服务员走后，余耀先开了口，“我路上又琢磨了一下，你说的这个人，是仿郎世宁的高手，却又没有留下名头，你到底是为了研究什么呢？”</p>
“你很敏锐呵。”上官雨笑笑，“确实，研究只是一方面。而这个人仿的郎世宁，其实还有一定的特殊价值；但是百万左右的价格，收来实在太高。不瞒你说，要是打个对折，五十万我就收了。”</p>
“一幅民国年间的高仿，又不是名人，五十万，还是亏得慌。”余耀抿了口咖啡，“还是听你说吧。”</p>
上官雨点点头，“这个人，何上善掌眼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认识的，但也不知道名字，称他为金二爷。当时，何上善掌眼从他手里购得一幅仿郎世宁的《百骏图》。可惜，这幅仿品，后来在去美国的过程中不慎遗失。”</p>
“《百骏图》？”余耀一听，“就是真品如今在台岛故宫那幅？”</p>
“对。当时金二爷一共仿了三幅，各有去处。”</p>
“姓金，莫不是满清遗少？三幅？我好像听说过其中一幅高仿的故事。”</p>
上官雨喝了口咖啡，“这里面故事还不少！都是何以濯先生后来转述给我的。你听说过的，没准儿也不一样，我就此给你讲讲吧······”</p>
据说这金二爷的父辈供职内务府上驷院，这地方是掌管御马的。金二爷也算吃着皇粮长大，而且喜欢马，爱画画，这是从小打下的底子。</p>
根据何上善掌眼的说法，1900年，也就是八国联军侵华那一年，清宫中郎世宁的巨作《百骏图》，曾经流出宫外，金二有机会得以细细观赏、揣摩笔法。</p>
等到满清倒台，金二爷已经三十多了，没了衣食着落。他舒服日子过惯了，也没膀子力气，后来就靠着倒腾小玩意儿、还有自己画画卖画为生。</p>
到了三十年代初，某天何上善到什刹海一带溜达，碰到了摆地摊的金二爷，摊上有幅没款儿的《奔马图》让何上善眼前一亮。</p>
何上善问他怎么称呼，他说姓金行二。何上善的年龄比他可小多了，便称了一声“金二爷”。这“爷”，也是旧时燕京的一种尊称。</p>
何上善指着《奔马图》说，这画要是好好裱裱，还能提提价儿。金二爷苦笑，说如今买笔墨纸砚都紧巴，哪有钱裱？</p>
何上善这才知道，敢情这《奔马图》就是金二爷画的啊！</p>
真是好手笔！何上善连称有郎世宁的风范。</p>
金二爷嘿嘿一笑，说他画郎世宁，和真的一样！</p>
何上善不由吃了一惊，这个五十来岁、灰头土脸的小摊贩，居然有如此能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