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一边如此想着，一边又问道：“对了老黄，你看的那幅高仿的傅抱石道士画，是看了画作还是图片？”</p>
“画作。买家的一个朋友我认识。”老黄轻拍脑门，“对了，我用高像素单反也拍了图片了，回头传给你看看！”</p>
“好！”余耀道，“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啥水平。”</p>
老黄此时话锋一转，指了指柜台上的钟馗神威图，“这幅老仿，要是能对上个名号，其实也能说是个好东西。”</p>
濮杰一愣，转而摊摊手，“那你拿走吧，我十八万拿的，一分不赚你的！”</p>
老黄也是哈哈大笑，“我是说能对上名号的话。”</p>
余耀连忙说道，“我可对不上啊！”</p>
老黄眨了眨眼，“你说要是张大千仿的呢？”</p>
“快拉倒吧！”濮杰摆摆手，“这个我都不信，张大千仿的都是石涛这种档次的。”</p>
“谁说任伯年档次低？海派四大家啊！”老黄说着，却又不由也摆摆手，“说张大千仿他，是不大行。”</p>
“你要说名气最大，又是同时代的，可能模仿任伯年的，首推吴昌硕。”余耀接口道，“不过这画，我看不是吴昌硕仿的。”</p>
的确，虽然吴昌硕比任伯年名气大，但实际上他最初可以算是任伯年的学生。</p>
同为海派四家，任伯年比吴昌硕大四岁。吴昌硕学画晚，是金石篆刻起家，所以虽然只小四岁，但任伯年成名的时候，吴昌硕在画坛还没什么地位，而任伯年对吴昌硕，的确是有提携之恩的。</p>
吴昌硕的画，看过的人大抵知道，金石味儿很浓，也有以书作画的特点，实际上这有赖于任伯年的指点。任伯年曾经对吴昌硕说：子工书，不妨以篆籀写花，草书作干，变化贯通，不难其奥诀也！</p>
吴昌硕果然就走了这样的路子，树立了别具一格的旗帜。而吴昌硕对任伯年评价也很高，他说：余曾亲见其作画，落笔如飞，神在个中。</p>
后来两人成为了哥们儿。任伯年还曾经画过吴昌硕。</p>
所以，如果说吴昌硕仿过任伯年的画，不管市面见没见过实物，道理上是说得通的。</p>
老黄听了余耀说的，眼睛一亮，“这画吧，要是行家看，说任伯年真迹肯定不行。但要是说吴昌硕仿的，那就不好辨认了，因为模仿都会改变自己的笔法。余老弟你这般眼力，当然能明察秋毫；但，哪里有这么多高手啊？！”</p>
濮杰一听，不由接口，“先不说你这是不是歪门邪道，就说只凭你空口说说，人家也不信哪！”</p>
“你都说了歪门邪道了，加个题款钤印不就行了？”</p>
“我去！”濮杰看了看余耀，“你看，老黄现在也玩儿黑的了。”</p>
余耀看了看老黄，“怎么，最近缺钱么？”</p>
“嗐！”老黄低头点了一支烟，“大钱我没有，但也到不了缺钱的地步，是有个事儿，我觉得正好能用上。”</p>
“你不会要做局撅人吧？”濮杰问道。</p>
“怎么说呢！”老黄咳嗽一声，“我要办点儿事儿，可是卡在了某个科长手里，这厮官儿不大，胃口却不小。”</p>
“明白了。他好书画这一口儿！”余耀点点头，“不过有后患呢，要是看出来，你的事儿还能成么？”</p>
“嗐，就是今天送、明天办的事儿，等他看出来，我事儿也办完了，再说了，我拾掇完了给你看看，整个江州城，哪有比你眼力高的？”</p>
余耀连连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算老几啊！”</p>
“老大呗，江州第一眼的名头都出去了！”</p>
余耀一时无语。老黄接着说道，“这种尺幅的任伯年钟馗，也能值小几十万，要是加上吴昌硕的仿画题款钤印，那可能会更值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