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良的头是正常的，不是他想的那种灯泡头，也就是说，范良没有变成怪人。</p>
但。</p>
为什么？</p>
范良为什么会开玩笑？</p>
为什么会思考？</p>
为什么会有丰富的表情？</p>
他。</p>
不像个正常人。</p>
杰西打量着范良，却发现范良也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p>
“杰西，你变得跟他们不同了。”范良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前探，逼视着面前的白人小哥，“你是不是变成怪人了？”</p>
杰西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紧张地咽下几口唾沫，磕磕绊绊道：“我不……不知道……你在说……说……”</p>
“你找我喝酒，一定是有心事吧？”范良坐下，喝了一口啤酒，“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吧？”</p>
“我……”杰西感到后悔了，他此刻的心情非常沉重，想要对别人倾诉点什么，他没有多加考虑的就找上了发小范良，但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p>
范良真的值得信任吗？</p>
“你知道吗？今天我们车间的沃尔特变成了怪人。”</p>
范良的话让杰西心里一紧。</p>
“他应该是死了，就死在那些监管者手里，他们来的可真快，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p>
范良的问题很好回答，那就是有人在监视着车间里的工人。话说回来，酒吧里会不会也有人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呢？</p>
他们真的有隐私这种东西吗？</p>
杰西的脸色变了又变，他脸色苍白道：“你的意思是……”</p>
吱呀一声。</p>
酒吧的门被推开了。</p>
几名监管者走了进来。</p>
杰西的心脏顿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几乎停止了搏动，他的嘴唇很快变成了青紫色，难以喘息。</p>
监管者径直走向吧台，点了几杯威士忌慢慢喝了起来。范良发现，他们的表情是可以变化的，不过，仍然少了几分灵动，就好像是制作游戏时花了点钱，但仍然是粗制滥造的npc。</p>
范良把头转回来，语气轻松道：“可以安心了，酒吧里没有监视的东西。”</p>
就他们对话、动作明显跟正常人不一样，如果有天眼存在的话，那监管者就该站在他们身边了。</p>
“真的……安心了吗？”杰西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为什么他会变成怪人？</p>
为什么他突然学会思考了呢？</p>
如果他还是跟木偶一样生活，那虽然很糟糕，但至少不会死，他还有个小女友，他很爱她。</p>
两人不再说话了，默默的喝着酒，不久，监管者的手表滴滴的狂响起来，表盘上出现了地图，在东北角有红点在闪烁移动，那是他们负责的区域。</p>
有怪人出现了。</p>
几名监管者立即离开酒吧，朝目标所在地赶了过去。</p>
“是不是又会有人死了呢？”</p>
范良漫不经心的话让杰西心里充满了恐惧，他忽然有种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随时会夺走他的生命。</p>
“范，我该怎么办？”</p>
杰西双眼流泪，他用绝望的哭腔喊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呢？”</p>
“世事就是如此，祸难不由人控制，当它来了，无法逃避，只能接受。”范良觉得自己的回答相当的有深度，他被自己感动到了。</p>
“为什么一定要人行尸走肉般活着呢？”杰西抱着头，“为什么我们连思考的权利都没有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