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的战袍取来。”白起脸上看出不喜怒。</p>
“将军......”贾勇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到白起眼中的坚定时，憋在嘴边的话最终化为了一声悲叹。</p>
“您这是何必呢，今天过后，您可就成了万古罪人啊。”</p>
白起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意，似乎是想安慰一下身边这位慈悲心过于旺盛的副官。</p>
“今后的事，交予后人来说，吾辈活在当下，何须在意千百年后之人的看法？”</p>
副官贾勇眼中闪烁着几滴泪花，另外几名官员不自觉离白起远了一些，虽只是远了几步，却如同隔了一道天堑。</p>
他们恐惧了，再也无法压制住内心喷薄而出的恐惧感，即便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白起的错，他们依旧会对白起心生恐惧。</p>
他们不是贾勇这样的铁头娃，一想到自己即将成为白起屠杀这整整四十万人的帮凶，众人全都心生恐惧，生怕被白起看重，让他们代他下令，或者帮他完成这次任务。</p>
以前他们跟在白起身后只会觉得无比光荣，现在，所有人都在默默祈祷白起不要把锅甩在他们头上，拉着他们一起遗臭万年，遭后人唾骂。</p>
显然，他们想多了，白起轻飘飘地看了这些人一眼便不再理会，他知道这些人已经对他心生恐惧，就如同他以前的那些敌人一般，可是，这并不能成为阻挡他的理由。</p>
畏惧这种事，他，早就已经习惯了......</p>
“过段时间我会向大王申请，将你们调到其它地方，官职只升不降，算是你们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我的补偿。”</p>
这几人已经跟他产生了一丝隔阂，彼此之间没了以前那般信任，哪怕这道隔阂很小，也不容小觑，尤其是在战场上，很多时候一场战争的走向就来源于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因素。</p>
闻言，几名官员心生愧疚，统统低下了头，将军平时从未亏待过他们，关键时刻他们却想远离将军，他们这样的行为还能算作是人吗？！</p>
其中一人忽然想通了，“噗通”一下跪在白起面前，面带羞愧道：“将军，末将生是你的兵，死了也要继续跟着将军，只要将军不嫌弃，我这条命全凭您差遣。”</p>
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大声道：“将军，我这条命是您救回来的，要不是您，我早就死在了战场上，不管今后如何，末将都会继续跟着将军，至死方休！”</p>
白起有些动容，能有这样的下属陪着他，似乎也不错。</p>
只是，他不想害了这些人，这次他一人出马就够了，至于他们，还是找个清闲一些的官职吧，战场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太过于残酷了。</p>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抱着誓死追随他的念头，剩下几人依旧低着头，眼中既有羞愧，也有复杂。</p>
贾勇郑重地将一袭暗红色的战袍取来，白起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当初这件战袍被他得到时还是黑色。</p>
跟着他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又有着数十万人的鲜血侵染，这件战袍不可避免地被染成了暗红色，数十米外都能闻到上面冲天而起的血腥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