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大崩溃</p>
此刻左良玉已经感受到压力了。</p>
首先动摇的就是军中士气。</p>
战场之上，很多士卒根本没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机会，也没有那个可能，所以说，战事打得再激烈，他们所能看到的，也不过是他们眼前一片地方，大多数士卒都要听上级招呼，才知道该怎么办？</p>
如果有观看旗鼓，分别战场形势的能力，那么觉得不仅仅是一个小卒了，否则就是极大的资源浪费。</p>
真因为他们所能感知的战场很小，故而当出乎意外的事情，发生之后，对士卒的压力也就越大。</p>
左良玉不得不下令暂缓进攻，他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唯恐在军心浮动之下，出什么大纰漏。另外抽调一支军队去进攻曹宗瑜所部。</p>
曹宗瑜反应更快，他敏锐的发现左良玉大军士气动荡，不等人到齐，带着三五千人，大张旗鼓的冲了下来，一时间南边掀起的喊杀之声，甚至超过了北边战场。</p>
曹宗瑜所到之处，简直是势如破竹。</p>
之所以这样，固然有曹宗瑜是生力军，历经千辛万苦敢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左良玉致命一击。</p>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所面对的大多少都是老弱病残。</p>
左良玉与张轩对战的时候，是轮番上阵，充分发挥优势兵力，整个战场大致上是一致向北滚动的，故而留在后面的部队，大多是打不动。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p>
曹宗瑜所到之处，如雪崩山塌，一时间后面稀里哗啦的崩溃了。</p>
兵败如山倒。</p>
一时间连左良玉也没有办法，挽回了。</p>
鏖战半日，不管张轩所部，还是曹宗瑜所部都是疲惫不堪了。左良玉所部本来的素质就比不过张轩所部，在承受能力上，很多部队都是前土匪，承受伤亡的能力，自然也是极低的。</p>
一处崩溃，处处崩溃，根本是不可逆的。纵然左良玉有无数只手，也不可能将他的命令，一一通知到失去控制的士卒耳朵之中。</p>
“大人，快走吧。”马士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过来，一把抓住左良玉的缰绳说道。</p>
左良玉脸色发紫，看着后面，猛地剧烈的咳嗽起来，几乎要将整个肺给咳出来一样，双眼之中充满了血丝，用手绢一下按住嘴巴，久久不敢松开，一丝鲜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p>
左良玉知道他又吐血了。</p>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p>
其实在弘光小朝廷建立的时候，左良玉的身体已</p>
经不好了，左营这大半年一支很少有动作，甚至方国安数万大军分裂出去，这都与左良玉的身体未必无关。</p>
左良玉知道，这种关键的时候，他越发不能掉以轻心，越发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脆弱。</p>
但岁月不饶人，左良玉与罗汝才是一辈人，甚至比罗汝才还要大好几岁，他一生征战，不比罗汝才少，身上暗伤旧疾，也不比罗汝才少，战场之上，又被罗汝才压得死死的，所消耗的心力，更是在罗汝才之上。</p>
如此局面之下，身体每况日下，也是自然而然的。</p>
马士秀看到左良玉嘴角流出的血，大吃一惊，说道：“大人，您-----”</p>
“没事。”左良玉轻轻的用手绢擦干鲜血，随即用几乎变了调的声音，说道：“走吧。”</p>
这声音很低，却也不知道，是左良玉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了，还是左良玉声音就变成这个样子了。</p>
“是。”马士秀心中忧心忡忡的，但是也知道战场之上，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一行数千人，簇拥着左良玉掉头就走。</p>
左良玉一走，战场形势更加不可逆转了。</p>
不过，张轩没有反攻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