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云对欧阳逸轻点头，伸手将麦克风拉到自己面前，看着九尾，问：“控方，我先请教一个问题。你说第二次审问警方和井下说明法律关系，有没有说清楚？有没有说明在没有主观过失的情况下导致矿石死亡，属于事故，井下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呢？”</p>
九尾翻看一会：“没有。”</p>
曹云道：“口供上写的清清楚楚，警察说明法律关系是这么说的：电猫是你布置的，人是电猫电死的，你就涉嫌故意杀人。井下说：你胡说。警察回答：这边在录像，送法庭的录像，我绝对没有乱说，也不敢乱说。然后没了，也就是说警察根本没有说清楚法律关系，而是有选择性用恐吓的手段来威吓一位老者。”</p>
九尾回答：“警察没有义务回答法律问题，警察审问可以采取法律允许的任何手段。”</p>
我不是要说服你，我只是说给陪审团听的。曹云继续道：“控方说，井下和妻子每年去其妻子娘家居住，所以井下一定知道电猫会电死人。这句话本身就是错误的，存在巨大的误导。我来东唐这么久，我仍旧不知道东唐有什么习俗。我知道东唐有和高岩不同的习俗，但是我没兴趣，我也不想问。对于一位已婚男士来说，特别是中老年人来说，对这世界哪还有太多的好奇心。”</p>
曹云道：“电老鼠时节是在秋天，并非夏季，更不会是暑假。既然控方说井下一定知道电猫的威力，那么请拿出证据。控方可以传唤证人，证明井下肯定知道。”</p>
九尾道：“辩方这是在狡辩了。即使井下不清楚，井下妻子难道还不清楚吗？你认为井下妻子就没有提醒过井下吗？”</p>
曹云回答：“刚才我问过证人，证人说没有提醒井下。事情回到证人的身上，我不清楚证人有没有涉嫌故意杀人罪，我从证人证词上可以肯定一点：井下没有故意杀人罪。”</p>
九尾毫不让步：“法官，我要求质询证人。”</p>
桑尼点头：“可以。”这个案子开审下来，桑尼很认真。因为这个案子和前四个案子不同，是非常严肃的一个案子。控辩双方都有道理，有可能影响到真实世界一条生命。</p>
令狐恬儿开始问证人，这是她擅长的领域，是从令狐兰学到的本领。不过问了几个问题，证人就露陷了。</p>
令狐恬儿：“我给你一分钟时间想一想，欧阳律师今天和你单独进行半小时的会谈，都说了什么。”</p>
曹云一开始就把证人提到庭上，问完问题不送证人回去，就是为了证人能完全知道庭审的情况，从而推断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曹云策略没错，但是曹云高估了井下妻子的能力。证人井下妻子完全编不出来半小时说了什么。</p>
令狐恬儿见证人无法回答，问：“欧阳律师是不是让你顶罪？”</p>
证人回答：“不是。”</p>
令狐恬儿：“看来欧阳律师没和你说明什么叫同案犯。”</p>
证人：“说了。”</p>
令狐恬儿：“哦？说了？说了什么？”</p>
证人：“……”</p>
曹云：“反对，律师和证人说什么，和案件无关。”一般曹云会喊反对，多是因为要出问题。</p>
令狐恬儿回答：“我怀疑辩护律师制造了证词，所以想通过证人核实这一点。”</p>
桑尼：“反对无效，控方可以继续问问题。”</p>
令狐恬儿：“这么大年纪背台词很不容易吧？”</p>
证人：“……”</p>
令狐恬儿：“为什么井下要买电猫，需要通过孩子去买呢？”</p>
证人想了好一会，令狐恬儿继续道：“这个问题我也可以问你孩子。”</p>
证人回答：“他们在念大学发现有人在网上卖电猫，做的还不错。我母亲，我弟弟等因为有需要，我让孩子陆续给他们买了几个，也帮邻里买过几个。”</p>
令狐恬儿笑：“孩子很热心。”</p>
证人点头：“是，也很孝顺。”</p>
令狐恬儿：“孩子怎么知道电猫？”</p>
证人：“他们在我们娘家最喜欢电老鼠。”</p>
曹云和欧阳逸苦笑。</p>
令狐恬儿带有指责语气：“电老鼠很危险，你们做父母的是不是太不负责了？”</p>
证人：“不是。每次我们都在旁边看着，还千万交代他们别靠近电猫……”</p>
令狐恬儿：“我们是你和你先生吧？”</p>
证人终于没有再回答。</p>
欧阳逸一手撑下巴，神情迷惘。这是令狐兰的套路。先问一些不好回答，但是思考过觉得回答没有问题的问题。而后再引开话题让证人心情放轻松杀个回马枪。令狐恬儿问的问题并不算好，但是证人表现更不好。</p>
没办法，律师可以教你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但是律师没办法让你背诵所有问题的答案。</p>
令狐恬儿：“我问完了，谢谢。”</p>
稍微沉默之后，曹云问：“矿石死亡之后，也就是检控官你到达大宇岛之后，你并没有让本地的派出所所长参与案件调查，这出于什么样的考虑？”</p>
九尾一愣，这什么问题，回答：“大宇岛几乎没有刑案，我想派出所应该没有什么经验。”</p>
曹云问：“你可知道派出所所长曾经是搜查一课的主力探员吗？”</p>
九尾：“知道又怎样？”</p>
曹云再问：“为什么不让搜查一课的主力探员协助办案呢？是因为他反对你的审讯手段吗？”</p>
九尾回答：“当然不是，不用他是因为他是被搜查一课流放的探员，是出了问题的探员。”</p>
曹云问：“你知道出什么问题吗？”</p>
九尾摇头：“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p>
曹云道：“对，就是这个态度。你知道一个结果就可以了，过程对你来并不重要。所长是我朋友，我也是因为他才去大宇岛。业内都知道他被流放绝对不是因为负面事情。”曹云看李龙。</p>
李龙首肯的点头。</p>
曹云道：“就井下案也一样，你要一个杀人的结果。当口供不符合杀人结果，你就继续审问。我大胆假设，如果第三天井下还是不承认自己布置电猫想过会死人，那么你打算再审几天呢？”</p>
九尾回答：“这要看情况，我不会冤枉任何人。”</p>
曹云：“情况？根据镇警察说明，你已经批准了延长羁押的决定，并且对前两天审讯不满，要求镇警察加大审讯力度。镇警察问，什么是审讯力度。你反问，你难道没有分寸吗？镇警察认为你想要的结果是井下杀人。不接受井下没有杀人的结果。”</p>
九尾皱眉：“我没看见有这份口供资料。”</p>
曹云道：“这是司马落动用检察官身份问出来的一段话。三审时候本打算用，但是他们觉得对你太残忍，再者也担心这位警员因此会遇到一些麻烦，所以并没有拿出这份证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