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船长,他在维塔斯的西北边疆洒下过鲜血,在维塔斯漫长的冬季带领仅三万部队,将欧伦的野心家打回了他们该呆的地方。他曾是一个将军,他的儿女和妻子本应为自己的姓氏骄傲,直到在这场雪崩里他被有心的政客和无知的愚民所唾弃,批为所谓的右倾。他失去了一切。</p>
船长没有回答伊万,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身板笔直,银色的头发梳向同一边,伟岸的身躯同他年轻时一样。</p>
他死了,同维塔斯一起。</p>
伊万默默地退了出去。</p>
“现在还不开船吗?”副船长在门外等候。</p>
“不,开船吧,现在你是船长了。”</p>
副船长,哦不,船长沉默了,他看着伊万转身走向甲板,咬咬牙跟了上去,他还很年轻。</p>
“上校。”他喊道。</p>
“什么?”伊万转头看着他,他低下了他的头颅。</p>
“我们,这么做有意义吗?”</p>
“做什么?”</p>
“别这样。”船长的眼睛里带着犹疑,“你知道那是什么。”</p>
“你还没有准备好。”</p>
“不,我向你保证,这艘船上的每一个人都已经准备好了。”</p>
“那么我们只管前进,因为我们是军人,维塔斯的军人。”伊万已经走向了甲板,船长的耳边回荡着两个字——开船。</p>
“今晚注定被载入史册。”船长对自己说。</p>
维斯塔河上,曾为这个国家立下了赫赫战功的第一艘核动力破冰船缓缓地动了,向着维塔斯的首都——莫林。</p>
维塔斯宫。</p>
宫前广场上的人群拥挤着,探照灯下,人们吐出的热气交织成网,他们有的人甚至只能在这大雪天穿着件单薄破烂的衬衫。</p>
圣诞节,这里并没有高大的圣诞树,没有令人愉悦的彩灯,就连第一轮回最虔诚的信徒也没有多余的钱在今天为自己的孩子准备一份圣诞礼物。</p>
人们因为寒冷而颤抖着拥挤在一起取暖,但无一例外都专注于那个巨大的荧屏,荧屏播放的是维塔斯宫里人民议会的实况。</p>
一艘巨轮从维塔斯河远处驶来,人们麻木地转动头颅看了过去,然后再次把注意力转移回荧屏上,直到巨轮的阴影覆盖了远处的灯光——这艘几乎与维塔斯宫一样大的破冰船停在了维塔斯宫前。</p>
“他爱维塔斯,胜过了爱我。”只能靠红色火焰号破冰后跟在后面的一艘小游轮上,达维多夫娜对谢廖沙说,声音沙哑地仿佛一个年迈的老奶奶。</p>
“现在我们跟过来了,告诉我你能做些什么。和你父亲一起死?或者救下你父亲?”</p>
“我不知道。”达维多夫娜喃喃地说,“或许我能做的只有见证这一切。”</p>
“然后呢?去美洲找一个白马王子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p>
“不,我会继续做一个军人,为了我的父亲。”</p>
谢廖沙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会和你父亲一起去的。”</p>
“不要去!”达维多夫娜惊恐的看着谢廖沙,她从没想过这个总是玩世不恭的男人也会在意一个所谓的维塔斯,“你不会去的,我了解你。”</p>
“我也爱维塔斯。”谢廖沙叹息一声说,船身抖动了一下停了下来,“走吧。”</p>
谢廖沙一直是一个很不正经的人,仿佛什么都无所谓,达维多夫娜曾经希望他能正经一些,但是当这个男人真正正经的时候,她又不知所措,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根本就没有了解过这个管家。</p>
维塔斯宫那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光映红了达维多夫娜的脸。她吃力地站了起来,咬着牙一步一步爬上小型游轮的最高点,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维塔斯广场。天上又开始下起雪,火焰映在雪花上,像是星星,就像这条河,这个广场,这个宫殿的名字一样。</p>
议会快要结束了,维塔斯的死亡即将来临,人们的眼里也多了些希望。令他们愤怒的是有人竟然想阻止这场革命,荧屏上出现的某个叫做伊万的上校的脸彻底激怒了他们,他们已经过够了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维塔斯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讲已经不重要了。</p>
他们没有听这个劫持了国家大部分高层的上校发出的宣告,他们用石头砸烂了荧屏,并冲击着警卫的封锁,饥肠辘辘的人民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如此巨大的力量,警卫的封锁一次次地面临崩溃。直到那个叫做伊万的上校出现在了维塔斯宫的大门口。</p>
所有的嘈杂渐渐停了下来,安静得可以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p>
“维塔斯的人民!”伊万张开了双手,而游轮上的达维多夫娜已经泣不成声,“维塔斯,会变得比从前更好的,相信维塔斯吧!”</p>
“砸死他。”</p>
“砸死他!”</p>
......</p>
人们抓住一切能够投掷的东西向着维塔斯宫前的那个人形砸去,突然出现的谢廖沙为伊万挡住了一些投掷物,他掏出手枪。</p>
“不要杀人。”伊万。</p>
“什么?!”</p>
“在我死之前,不要杀人。”伊万看着他的眼睛,可怕的眼神和从前一样,“他们都还是维塔斯的人民。”</p>
“维塔斯的人民已经犯了叛国罪。”</p>
伊万不说话,只是看着他。</p>
“好吧,我明白了。”谢廖沙收起了手枪,紧接着,一个手机砸中了他的后脑勺,他瘫倒在地上,血液把积雪染成了鲜红色。</p>
·····</p>
次日凌晨。</p>
象征星星与希望的维塔斯宫在爆炸中倒下了。达维多夫娜站在废墟上,自从懂事以来再也没有哭过的达维多夫娜上尉今天哭得像是一个欠了很多卡包的孩子,她疯了一样挖着,手套上染满了污泥与雪花的混合物。</p>
她没有挖到父亲的遗骸,或者说挖到了也认不出来。最后她手里拿着一顶军帽,那是他父亲被砸死时戴的帽子,或许沾染了过多的鲜血,上面的红星在黑暗里熠熠生辉。</p>
或许,除了“萨布琳”这个姓氏,她没有传承下父亲的任何东西,那些属于维塔斯的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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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告诉我,比起你在畜生城的生活,人间城的生活怎么样呢?”萨布琳讲完了故事,看着谌昊。</p>
“你也想过平凡日子吗?”谌昊问,“你把我抓来,只是想把故事告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然后问我这个问题吗?”</p>
萨布琳抬头,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在一点点暗淡。</p>
“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在那天出现在酒吧以后,就已经是必须要死的人了。”</p>
萨布琳真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将一个血洞开在了谌昊的额头上。</p>
“果然会死人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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