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醇惊异地看着胡清波,好像很崇拜他的样子。</p>
胡清波老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这还是你哥告诉我的。他说这个地毯已经坏过好几块了,家里不好请人来修,所以都是他自己修的。剪一块补上,再涂上胶水就和以前差不多了……怎么哭了?”</p>
安醇含泪摇摇头:“哥哥还会清理地毯,做很多家务。我以前不能出门,头发长了他替我剪,家里的东西坏了,他先自己修,修不好才把自己把东西抬出去让别人修。”</p>
“是吗,他还会剪头发?原来还是个多面手。”胡清波故作惊讶,笑眯眯地把洗好的苹果递给他,“改天我也得让安总帮我剪一次,看看他手艺如何。”</p>
安醇破涕而笑,胡清波松了一口气,安慰道:“安德真得很疼你,他不会让你有意外,我们也会一直陪着你。”</p>
安醇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夏燃终于姗姗来迟。</p>
她今天是第一天在安氏旗下的某家分公司上班,实在脱不开身,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下班,立刻就赶来了。</p>
她风尘仆仆地拿钥匙打开大门,鞋子脱了一只就赶不及往屋里蹦,和安醇在客厅中央成功会师。</p>
安醇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心有千千语,泪有千千行。夏燃一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顿时软得跟块豆腐一样,抱住了他,安醇把头搭在她肩膀上,抽泣道:“我想你。”</p>
说完两臂箍住了她的腰。</p>
无论是安德还是安,都没有把夏燃为了保护他受伤的事说出来,夏燃也无意让他知道自己受伤了,可敌不住安醇越搂越紧,看那劲头竟像是要和她合二为一。</p>
几秒后夏燃实在担心刀口再豁开,轻轻地推了他一把,安醇却不放,旁若无人地抱着夏燃,两人就像连体婴儿似的难分难解。</p>
见状,胡清波赶忙拉着王南山走了,安醇听到关门声,忽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夏燃,在夏燃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低头吻上了她的唇。</p>
夏燃心里轰隆隆炸开了,一阵电闪雷响后,她感到安醇的舌尖冲破她的唇瓣,急不可耐地舔了一下她的齿缝。</p>
艹!这也太热情了!谁能受得了这个?</p>
夏燃震惊地看着安醇近在咫尺的眼睛,他扇子般铺陈的眼睫毛在微微煽动,眉头微锁,模样专注认真,又隐含着淡淡的忧伤。</p>
他冰凉的鼻尖点在夏燃脸颊上,以此为起点,星火燎原般把夏燃按捺多日的担忧、焦躁,和不比安醇少的思念点起来了。</p>
妈的,老子也想你啊!</p>
夏燃捧住安醇的脸,狠狠地回吻过去,亲得天崩地裂,日月无光,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一股邪火直往小腹蹿……</p>
“打住打住!”</p>
夏燃率先推开安醇,眉梢抽动,无意识地按了按受伤的腰。</p>
安醇呼哧呼哧地粗喘着,顺着她的动作望过去,正要问,夏燃噗嗤笑出声,左边眼角微微一挑,坏坏地笑道:“再亲下去就出事了。”</p>
安醇愕然,摇摇头表示不懂,夏燃玩味地往他下三路看过去,安醇也低头看去。</p>
“唔~”</p>
安醇羞愧地垂下头,转身跑进卧室,还关上了门。</p>
夏燃憋着笑哄了半天,安醇才肯把门打开。两人一起倚着书架坐在地上,安醇舔舔嘴唇,小声说:“我不喜欢自己这样,可我控制不住。”</p>
“为什么要控制?”夏燃撇撇嘴,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这是多正常的事,好事。”</p>
“不,要是没有这样的本能,高朋来就不会对我做那样的事了。”</p>
“你怎么会这么想?”夏燃捧着他的脸让他看自己,“不这样,你爸和你妈怎么生的你,怎么会有我?你这叫什么来着,因噎废食。我觉得吧,这事本身没有错,是被很多人用错了场合和对象。”</p>
说完她还怀着一点小小恶意,贴着他耳朵吹了一口气,安醇耳尖很机灵地抖了抖,夏燃笑道:“你这样我很开心,不要有负担。”</p>
开玩笑,我本来还担心你不行呢!这不挺好嘛,哈哈哈!</p>
安醇懵懵懂懂地看了夏燃半晌,最后脸颊和耳朵都红了。他翻身缩到墙角,用毯子把自己裹起来了。夏燃笑嘻嘻地蹭过去,非要钻进毯子里去,还跟他抢枕头。两人闹了一会儿,安醇忽然抱住了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轻声说:“夏燃,我有点害怕,只有一点点。”</p>
夏燃浑身一僵,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因为安德都已经把话说了一遍,她再说就是车轱辘话了。</p>
屋里无比安静,落针可闻,一盏睡眠灯默默地窝在墙角,以微薄之力破开满屋的黑暗。</p>
夏燃在纠结地思索中听到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她心中一动,往上挪了挪,嘴唇轻轻地贴在安醇额头上,落下一个不夹杂任何欲念的吻。</p>
她一下一下抚摸着安醇柔软又浓密的头发说:“害怕就害怕吧,燃哥也有害怕的时候,你哥那么厉害的人,也会害怕。因为我们都有弱点,担心失去某种东西。但正因为我们害怕,所以要更努力,变得更强,这样才能守住在乎的东西。”</p>
安醇眼眶发酸,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才勉强压下去,说:“是,我害怕他再次掳走我,怕再次落在他手中。我一想起那些日子心里会很难受,明明经过治疗了,但还是难受。今天一天我都在听治疗的录音带,可是无论怎么劝慰自己,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心口疼。”</p>
夏燃说:“治疗的目的又不是让你忘记,是让你接受。难受了就跟我说,燃哥罩着你,别自己憋着啊。这里疼吗?我摸摸看。”</p>
夏燃手伸到他心口,用力按了按,隔着薄薄的棉睡衣,摸到了清晰的肋骨形状,果真瘦得不行了。</p>
夏燃满心酸涩地想,你什么时候才能胖点啊,这个样子都让人不忍心欺负了。</p>
安醇抱着她的手不让乱动,鼻头在她小臂上蹭了蹭,道:“你在这里就不疼了。其实想想,我还是很幸运的。我在家里藏了十年,害怕和任何人任何事接触,但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就遇到了你,而你对我没有任何恶意,即使我们不认识,我看起来像个傻子,行为举止都很奇怪,可你一直在帮我。看到你,我重新相信这个世界始终是有光的,就算有阴云笼罩天空,那也是一时的。”</p>
“对啊,你这不想得很好吗?来来来,起来。”</p>
夏燃把安醇从毯子里扒拉出来:“你不是说我在就不那么难受了吗,快把录音带找出来,我陪你听。你心态越好,那些妖魔鬼怪就越不能把你怎么样,就会有更多的光照在你身上。要不然以后高朋来被抓上法庭了,让你去作证,你一看到他就吓得尿裤子,那就丢人了。”</p>
“嗯!我要勇敢一点,像你和哥哥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