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因为没有退路。</p>
没有退路，哪怕是死也只能愤死一拼。</p>
“玉笙，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真是好巧。”</p>
没想到幽都之地居然有流沙，而流沙之下，她遇到一个熟人，王尊。</p>
没错，就是那个无论冬天还是夏天都穿着一身貂皮，摇着扇子，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个暴发户的王尊。</p>
王尊在流沙之下的山洞里，悠哉悠哉的注视着他们与鬼王打的整个幽都一片狼藉，天翻地覆。</p>
“你别告诉我，鬼王和慕倾城有亲戚，亦或者上面八个鬼王都是假的，你才是真的鬼王？”</p>
玉笙胸口气血翻腾，很是颓败的笑问。</p>
鬼王啊，活了千年万年了，吞噬了那么多恶灵，怎么会没有智慧的只会乱吼乱叫，还凝聚不成个人形的模样？</p>
实在说不过去。</p>
妖狐狸都知道弄身人皮去人间谈情说爱，鬼王如何不能，要知道他们两个可是同一时期的人物。</p>
可是王尊是鬼王吗？</p>
想他丧尽天良的手段，看他丧尽天良的模样，还有那蛊惑人心的本事。</p>
像，很像。</p>
他最喜欢干的事不就是灭人全家吗？</p>
如果他是鬼王，他为什么甘心屈居与慕倾城手下？</p>
难不成也被慕倾城迷住了？</p>
哎呦我去，这一个傻不拉几的妖王，被慕倾城算计也就罢了，再来一个鬼王帮她，可真是要命。</p>
“你看我像吗？要不你摸摸我这张脸，看看是不是披了人皮？”王尊笑，笑得贼眉鼠眼。</p>
“那就看看。”玉笙的手直接拧了上去。</p>
“别摸坏了，我可是靠脸吃饭的。”</p>
王尊皱眉，玉笙施施然收手。</p>
这人皮无论看起来还是摸起来，倒是真的不能再真了，可是有问题，还是有问题。</p>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幽都有什么大美人等着王大公子发展？可有骗到什么宝贝？”玉笙笑问。</p>
“我说我是来救人的，救你要救的人的，你信不信？”王尊摸了摸脸笑道。</p>
“信，我信，人在哪里？”玉笙问。</p>
“人在我这里，活的，你放心。”王尊回答。</p>
“有何条件？”</p>
水妩活着就好，玉笙放下心来，开始讲条件。</p>
这个王尊做什么生意的她很了解，之前他能为了钱财把人骗得剖腹取子滴血认亲而毫无愧疚感，那么这世间，他还能有什么事做不出来？</p>
是不是新仇旧恨一起清算清算？</p>
“沉衡，仙人是什么？仙人是不是无论对谁，都可以割肉喂鹰，舍身喂虎，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舍己为人，一味的牺牲奉献，还不求回报？”王尊沉声问道。</p>
“你说的那是佛祖。”玉笙笑道。</p>
“你身上的不就是佛骨？你的仙骨被和尚加持了那么多年，已经满身佛光，所以有你的无量功德在，这贺兰城才免遭屠戮，那么将来你是不是也要奉献出自己的佛骨封印妖族？”</p>
“沉衡，你重生了，但你还是你吗？”王尊笑问。</p>
“我自然是我，死去的是过去的我，活着的是现在的我，无论佛骨还是仙骨，我活着就是为了改天换地。”</p>
在红尘中打了几个滚，经历了那么生生死死，她依旧最初的梦想就够了。</p>
“沉衡果然还是沉衡，可惜玉笙没了。”王尊笑。</p>
“无论沉衡还是玉笙，我知道我是谁，但你是谁？你是不是思无邪说的，那个任谁也看不出来的妖，或者说是鬼王？”</p>
玉笙蓦地想起来，思无邪用灵火淬炼她的魂魄，保住慕云湛的那件事。</p>
思无邪说过，她们成功过，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们经常见到的那些人会是妖。</p>
既然慕倾城可以给予妖三魂七魄，让他们以人的形态永远生活在人间，那么鬼王是不是也可以像人一样行走人间，不被任何人发现？</p>
王尊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他怎么会出现在幽都？</p>
她和王尊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p>
玉笙记得那一天，泛黄的秋叶在明媚瑰丽的夕阳间，翩翩起舞，如同一只只美丽的飞蝶，而她落魄的身上没有一文钱。</p>
不过幸好有个可爱的小公子给了她一包点心，聊以安慰辟谷了一个月的肚子。</p>
不吃不喝的一个月实在是太遭罪了。</p>
可她终究迈过了那一道坎，也不知道佛祖有没有听到她的祈祷，她祈祷她徒弟们活着的安安稳稳活着，死去的个个投胎转世到好人家，算不算有点贪心？</p>
可佛祖不是说了吗，只要诚心祈祷，佛祖会保佑你梦想成真的。</p>
她诚心，她很诚心的。</p>
可惜诚心不是点心，但是点心也就是点心，废物点心只能糊弄糊弄嘴，实在不顶饿。</p>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影幢动，摩肩擦踵。</p>
食物的香气阵阵飘来，她不禁摸摸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以慰藉空空如也的肚子。</p>
肚子饿不可怕，可怕的是没钱。</p>
没钱你只能看着那热腾腾的包子出锅了，却进了别人的肚子。</p>
你只能看着那香喷喷的烧鸡被个狐狸精买走吃了。</p>
没错，就是狐狸精，八里地开外就能闻道那浑身骚味。</p>
她总不能没道德的去抢狐狸精的烧**？</p>
她若抢了自己都看不起自己。</p>
饿，饿得眼睛冒绿光，也怪她没有金钱意识，她以前花钱怎么就那么如流水？</p>
可怜，太可怜了，玉笙自己可怜自己也不是回事啊。</p>
原本她身负绝顶功法，又满怀谋略，上山打猎，下海摸鱼不在话下，就算没钱也根本饿不着肚子。</p>
可是今天她就是想沾染一下人间烟火气，就是想感受一下他们楚国人是如何对待一个可怜的乞儿。</p>
这个乞儿饥肠辘辘，衣衫褴褛，然而更可怜的是起风了，然后又下雨了。</p>
淅沥沥的小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冷。</p>
她没钱自然连个遮雨的地方都找不到。</p>
再加上她那一身破烂衣裳，人家屋檐下也不待见她，屡次三番的撵她离开。</p>
以前她在燕国的时候，好歹能吃上一口高粱面的硬窝窝头，现在好了，屋檐下都不许避雨了。</p>
楚国，果然人心不古。</p>
“凄风苦雨，不知兄台有没有兴趣喝一杯热茶，暖一暖身子？”</p>
雅致的茶楼间，一个玉带金冠，雍容雅贵，奢华风流若王侯的男子，不对，是男孩，那个面容稚嫩，却一张嘴就老气横秋的男孩，学着一副大人的模样，倚窗望着玉笙笑问。</p>
“好啊。”</p>
玉笙笑，终于有人慧眼识英才，请她喝茶了。</p>
不过，这是哪个有钱地主家没关好门，把个嘴上没毛的傻儿子给放出来了？</p>
只是下个雨而已，居然穿貂，自己家有钱，也不是这么显摆的啊？</p>
玉笙施施然走进茶楼，身上，脸上，发上一滴一滴往下滴着雨水，活像个落水鬼。</p>
原本茶楼小二想用棍子直接这个落水鬼请出去，可那个英俊潇洒的男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也就不管了。</p>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可遇到什么难处？”</p>
那个暴发户男孩，自以为极尽风流的倒了一杯香气缭绕的茗茶，放在玉笙面前问。</p>
“免贵姓玉，玉海客，刚在赌场里失了意，穷困潦倒的很。”玉笙喝着茶笑道。</p>
玉海客这个名字还算唬人，当然燕北落不会泄露玉海客就是燕国公主沉衡的秘密，所以这个名字还可以用一用，也试探试探眼前这个地主家傻儿子到底傻不傻？</p>
“玉海客，好名字，看兄台一副好面相，一定不会一直穷困潦倒，不如我借兄台一笔钱，先帮兄台渡过眼前的难关如何？”那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二三岁的男孩很认真的问。</p>
“你借我钱？”玉笙笑。</p>
她这一身乞丐都嫌弃她不够地道的模样，居然有人愿意借给她钱？</p>
真是地主家的傻儿子，有钱花不出去？</p>
“在下姓王名尊，一百两银子兄台先收好，不够再来找我，这茶楼是我的。”</p>
王尊很客气，很认真的拿出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放在玉笙面前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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