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咳了一声,胸腔中隐隐的有血味,高声道:“子义稍安勿躁,策无事!”
太史慈果然被安抚下来了,道:“主公可有受伤!?”
孙策不答。
太史慈心中更急了,然而人却冷静了下来,拿着刀,耐着性子开始切割网!
现在的局面,是孙策的困局,却也是高二娘的困局。
失策了,因为一只犬,把自己给陷到了这样的局面里。她也看着孙策,神情复杂。现在杀他,是不容易的,然而,她费力杀了他,自己就未必能顺利能逃脱。她倒不是怕背锅,而是自己死不要紧,只是她这样现成的被抓到的话,这就是徐州最大的话柄。
她本来是想杀了孙策,迅速潜逃的。
只是眼下这局面,的确有点紧张了。
而她的人,如果没有通知的话,也未必能及时来接应,所以现在这个局面,令高二娘十分蹙眉!
困住太史慈的绳索,恐怕困不住太久,一旦他先出来……
而自己想要甩开孙策,独自爬上去?!想想都不可能,如果孙策死了,也许还能爬得上去,问题是他现在没死,他一定会狠狠的抓住自己。
先杀孙策,费劲爬上去,正遇太史慈。
而要杀了眼前这个人,她想要落井下石也未必能一击毙命。哪怕他现在受伤了!
所以现在的气氛很微妙,高二娘哪里料得到这样的局面呢?!之前是想逼他下去,受了伤,失了血,也就能造成个落入陷阱,失血而死的假象,她补刀也能补的叫人看不出来。偏偏回来了一只犬!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再完美的局,还是算不过意外。
难道真是天意不亡此人?!
她看着孙策,紧紧的拧着眉头,也是在思量着眼前的局势,也在盘算,杀他需要多久,爬上去能要多久。
而这一击,必是残酷而血腥冷忍的,想要完美脱身,已经是不可能了!
还是孙策先打破了沉默,道:“你的手法,承谁师传?!”
说是华佗,是医者的手段,他会信吗?!
高二娘便不言语。
孙策试探的道:“徐州女公子吕娴?!”
高二娘见他主动提到,便不能不答,不答就是默认,便道:“看来伯符很在意徐州女公子。她竟如此叫你忌惮么?!”
孙策冷笑一声,道:“意欲与之较高下,久矣。”
你想见也得有本事去见,连江都过不去的人,还说什么?!
“这刺客手段,是她传授的?!”孙策道:“早先就听闻她一身武艺,出神入化,出入陋巷,连曹操刺客都不能近其身。”
高二娘冷笑道:“不能近其身是她的本事。她用不用这样的手段来杀人,是她的气度。若她是能取刺客行的人,北方曹操还能活?!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孙策明白了,这件事,不是吕娴授意的。若是她会用这种手段的人,必不能服众。也不是如今这局面!一个只想铲除异己,这个名声于外的人,再想取信于天下和诸侯是很难的。所以以他对吕娴所为的了解,必不是她!她没有格局小到这种程度。
曹操与孙策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若不是他落了单,这样的手段,其实很上不得台面。
“所以,是陈登派你来。”孙策冷笑一声道:“行此卑劣之事,只恐策一死,他这狡儿,也赔不了策的命。他还不够格。”
高二娘不答,反正这个事,不能吕娴背锅就行。本来就不是她的锅。不然吕娴背着一个用这样的刺客手段行刺的名声,吕氏的名声更糟糕了。到时候天下人再说她,专门训女子杀手,杀对手这样的事来,也得被黑死。
孙策脸色微微一变,怔了一下,似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嘲讽的道:“好一个忠心的陈登啊。”
高二娘皱眉。冷冷瞅着他。
“早先就听闻此人极不服吕娴,与她有仇……”孙策冷冷道。
所以先用这手段除后患,杀了人再说。等到江东发重兵至的时候,他就能以私自行动为名而告召天下,顺带黑一波吕娴,而他早与吕娴不合……只要一造势,能将徐州摘的干干净净。不过是死一个陈登。
手段是不能见人,但他的目的却达到了。不过是一个人背了所有的锅,既担了破坏大局的名声,又担了不义不忠的名。却完成了最大的事。
大忠似奸。说的就是这种人!
这个人,终究还是小瞧了!
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以名声自净的人,却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和性命,而完成对徐州,对吕娴的大忠?!
忠至此,苦肉之计费心至此。这个陈登,终是不能小觑。
“所以他才派了一个女人来……”孙策道。他是准备应付最坏的局面,推拖之计。
到时候稀释一把,这件事还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