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孚过来俯首帖耳道:“城门紧闭,戒严了!”
“救援来的如此之快,必然是早在那陈宫与贾诩的意料之中,城中之事,不必担忧。这两人要是叫人把老巢给端了,也就不是两只老狐狸了!”司马朗道:“这是引蛇出洞之计!”
还未见鲁肃,就敲打了一通,这种机烈交锋,倒是令人叹为观止!这样的手腕,司马朗是佩服的。毕竟是没有与鲁肃起争端,就是特别安静的交锋,游刃有余。
这就是高手过招了!
司马孚点点头,道:“我还是不放心,天微明时,我便赶去城门口再看看情景。只是父亲那里,犹自生气,恐怕还需兄长安抚……”
司马朗敛下眉眼,道:“……族中不是躲就能避得开世事的。父亲其实也明白,只是眼下咽不下心里的气罢了!”
司马孚道:“也难怪父亲生气,此番之事,实与我司马氏无干,可到底还是牵累到了……想必这也是那贾诩与陈宫没有明言,却是想告诉父亲的局面!”
已至后半夜。
从四面八方冒出来的黑衣人,已经血流成河!
宋宪紧闭城门,冒着雪,与他们进行了巷战。
这一晚,不闻狗吠,不闻鸡鸣,全都吓歇了,而小老百姓家中也是不敢点灯,个个未闭眼,紧闭门户,听着外面的刀兵之声,连睡都不敢睡!
宋宪眼中冒着寒气,按着巷子战而进行着包抄,却不能逼的太急,怕把他们逼入百姓家中,伤及无辜,所以一直在留有一个口子,有意无意的引导着他们往固定的方位遁走!
纵是黑衣暗探无数,又怎么可能是训练有素,人多势众的正规军的对手?!
当下,是且战且退,但依旧保护着人拼命也往暗牢中潜入,这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孙策给救出来。
可是遗憾的是,这里,终究是个空牢!
当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疯了!
然后开始发了疯一样的反击!
死了很多的人,到处都是血。
那些黑衣人眼看是遁不掉了,不知不觉中,已经被驱离了民宅附近,而渐渐靠近高门大宅,一般到这种地方,想要跑是极难的,因为一些高门大宅,人多眼杂,还有府兵,哪里能跑得掉!?
那些人心也狠,道:“……恐怕是寻不到人了!”
他们看着这深深的夜,这里无所不在的徐州兵,深知这一次完全的暴露,想要再隐匿住,是不可能的了。他们也注定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呼出来是血味和寒气,一时脸一寒,嘴唇冻的发紫的一抖,道:“……走!去杀了陈珪老匹夫,为主公报仇!”
这里正靠近陈珪府上。
本来也是可以去偷袭相府或是贾诩府上的,可是,这里不远不近的,舍近求远不现实。
他们必须在全部败掉之前,能杀一个是一个!
当下,带着残余之人,往陈珪府上去了!
而此时鲁肃,正在陈珪家的南门外,他是故意的歇在雪地里,哪怕再冷,也在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
突的!听到了脚步的跑动声。
鲁肃心中一突,然后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竟是徐州兵,也不知是不是早准备好了,这么快就出现?!
他们上前不由分说的就拉住了鲁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是一拖抱走,连拖边走,道:“……使者见谅!在贼人在城中作乱!恐伤了使者,还请冒昧带使者离开这是非之地!”
说罢将鲁肃往人后一推,连带着他带来的文士使臣也都一一如此作为!直把鲁肃气了个七窍生烟。然而还是里三层外三层的给护在了中间,隐在了巷子中。
到处都是弓箭手,到处都是人,密集,无声,严阵以待!
宋宪面若寒霜的到了,紧盯着陈珪府上的动静。
人渐渐的近了,更近了……
黑衣人开始往陈珪的府门上冲,一面冲一面喊,“……誓死效忠,为吾主报仇!杀陈登贼父,报吾主公之恨!”
说罢就要往里冲,这是打算鸡犬不留,要灭门的主意了!
陈珪也在堂中静坐着呢,烛火摇曳,他的面色却是没有什么特别,既不慌张,也不惊乱,只是淡定的扫了一眼两个儿子。这是陈登的两个庶弟,此时跪坐在陈珪身边,面色惨白,眼神惶恐,然后战战兢兢的样子。
年纪也不小了,终究是未曾经历过大事啊,这个家……还是得靠陈登。
这两个庶出子,终究是难以成事的。与元龙相比,差的远了!
元龙若在此,必面不改色。
这个儿子,是连女公子都能面呛的人,特别的杠。
正因有胆色,也难怪他在广陵有此所为。
陈珪问他们道:“……此番我陈府有此祸,皆是因为你们兄长在广陵所为之事。汝等可怨!”
二子跪伏于地,泣道:“岂敢生怨!唯怨自己不中用而已!儿子心中虽怕,却知道,若是能成功业,便是死也不足惜,还望父亲知晓!”
“好,这才是我陈家的好儿郎,既便自己不成事,一不可生怨,二不可拖后腿。今夜,若能守得住,自无恙安然,若不能,为父也不过是陪汝二人甘心赴死而已!人生不虚此行了。”陈珪道。
二子皆啜泣应是。知道道理归知道道理,在死亡面前,哪一个不怕?!
幕宾进来了,低声道:“……准备好了。必无恙。”
陈珪点首。
幕宾竟下令府门大开!
二子大惊失色,道:“……父,父亲!”
却见陈珪只是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二门外的方向。
中门一大开,那外面的刀兵声,脚步声,几乎是挡不住的进来了,既便是后院也能听得到!
黑衣人想也不想就冲了进来,道:“杀陈珪老儿!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