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辽闭着眼睛,脸色微白道:“便是受诛,也不愿与旧主兵刀相见!”
“吕布无义之人,为何待之有义?!”袁绍道。
“正因其无义,辽才与其决裂,又怎可因迎新主而又效仿之?!如此,辽与吕布有何异?!”张辽道:“若负义,宁受死!愿赐一死!”
说罢脸色微白,脸色灰败,一副引颈受戳的模样!
“哈哈哈……”袁绍这才起身,亲自将其扶起,见张辽一脸惊讶,才道:“如此有义有情之人,绍怎能杀义士?!刚刚只是试汝之心耳!”
张辽露出惊愕的表情,恰到好处的呆滞语塞的样子。
袁绍便放心了,笑道:“汝既不愿往,绍便不难为于你!今便遣高览与淳于琼领兵去救!”
“多谢明公!”张辽感泣道:“明公成全辽之义,愿以死相报!”
“好,好!”袁绍心中微喜,便道:“文远以为,高览与淳于琼,此二将可能退吕布?!”
张辽道:“恕辽实言,若二位将军前去邺城,坚守不出,久之,吕布必退兵。如若交战,恐怕未必会是其对手。身死事小,邺城丢失事大。切不可大意也!”
高览与淳于琼面面相觑一眼,也没吭声。
“汝二人可听闻了?”袁绍道:“遣汝二人率二万人马前去邺城相救,进城以后,坚守之既可,不必交手!”
二人领命,道:“是!”
“传信与袁熙袁谭,让二人分出人马前去围剿四方联盟!”袁绍发号施令。
“是!”
“区区河内张杨也敢挑衅而叛我,昔日卑躬屈膝早忘之矣?!”袁绍冷笑道:“马腾尚受曹操兵祸,竟还有心前来搅合中原之事,此二叛者,他日定一一剿灭之!”
众将听从。
二人也不敢耽误,火速的点了兵马回邺城去了。
袁绍与张辽赐了席位,他与张合并列而座。
袁绍道:“程昱也有兵马相随,如何退其兵?!诸位有可高见,只可言说!”
有一谋士道:“臣有一言,只不敢说,唯恐明公动怒!”
“说,恕汝无罪便是。”袁绍道。
“当此危机之时,不如退兵回冀去。邺城,冀州是明公之腹心也,腹心倘有失,四肢何以为继?!”谋臣道:“臣斗胆以为,曹操既拒兵不出,不如现下先休战,先退回去保住邺城,退了豺狼要紧!”
袁绍听了心中不悦,却不说话,只等其它人说话,想看看众人之意的意思。
“荒唐,若此时退兵,天下人何以看明公?!”另一谋士道:“况,曹操现在是据兵不出,只要一退兵,他必来击我军,如何退?!难道便要被他取笑,被一区区三姓家奴给吓成这般模样吗?!主公,臣反对退兵。”
帐下立即就吵成了一团。
“若不退兵,曹兵屯于官渡,若此时也进邺城去,我军当如何?!”
“太高看曹操,他兵马并不众,又缺粮草,我军主力在此,他不敢去!”另一谋士道:“他若敢去,明公不如直接去掏了许都,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一时要退兵的,要议和的,坚持要战的,吵成了一团。
吵的袁绍心乱如麻。顿时也没了主张。
他看向张辽,此时试探过后,已经深信了七分左右,可以问意见了,便道:“文远怎么不说话?!若是汝以为呢?!可能退兵?!”
“退兵也可,不退兵也可,主要看明公心意。”张辽道:“既为将臣,便是遵明公之意,指明方向,只献微力而已,退兵便有退兵的策略,若不退,自然也会主张周全,不容有失中,还要力争取胜。”
众将士都是为之一怒,怒目而视张辽。
这话啥意思?!是报怨他们主意太大,逼袁绍的意思了?!
张合也乐了,扫了张辽一眼,这人,还真天不怕地不怕,这一句,就这一句,把所有人全得罪光了!
就是他,也是不敢与这些宝贝谋臣呛声的。他倒好,大咧咧的啥话都敢说,就这嘴巴,这可真是……
张辽见众将臣都看着自己,便哈哈大笑道:“辽以为,战可矣,退可矣。主公若退,周全退兵之略,而可,而辽定效己力为大军断后,必保无虞,纵然曹兵再多,有何可惧?!若要战,两方保全,也未必不能做到,辽也敢效生死,尽犬马之力,为主公打下曹操便是……区区程昱,此时不过是有闲暇,方才有空去冀州应吕布,倘曹军吃急,他也未必有余力可去矣……”
袁绍一听,便很钟意。心中盘算着,袁谭与袁熙再救一救邺城,分的兵马,也未必不能退一区区吕布。
那么退兵,与曹操一战,若无功而返,岂不是与初衷相反而背?!
袁绍一沉吟,便道:“文远之意是,退在绍,不退也在绍?!”
“然也!但为臣者,遵主公之意行事便可,何敢能以私意而妄谏主公以如此大事,决断,当以主公之意为尊也!”张辽道。
众谋士闻之大怒,道:“照你之意,是我等有私意了?!”
“笑话!自来奉主,若有良言,自当谏之,照汝之意是,便是主公要投河,我等也不劝了!?”有人呛道。
见众人一副要生吃了张辽的情景,袁绍忙道:“只议事,不必逮着彼此的不同而争辩。”
这是不要争意识形态的意思。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众人应是,但依旧不服。张辽哪里怕得罪人,只道:“虽是如此,然,奉主不可不遵命也,只要不违天伤理,辽以为,遵之既可!”
众人怒目而视,深以为这根本不是张辽的本意,而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便有人呛道:“遵之既可?哼,若事主专以忠,为何汝不事吕布而终,无疾而终,岂不是违背了文远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