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还没说话,祢衡拂袖甩了脸子,哼声道“前脚送信与袁营,引颜良来,后脚就叫汝这匹夫前来送酒,好一个阴阳人,曹贼算什么丞相?!多大脸面自封丞相?!做人做到两面为鬼,也只曹贼能作得出来……”
这话一出,刘延骇的唬青了脸色,他身后的人都十分不自在起来,觑着祢衡,也知道他的来历,这可是许都当年响当当的刺儿头,顿时一阵头皮发麻,想要反驳,为曹公遮掩几分颜面,奈何此人输出太强,又怕自己驳不过不仅坏了事,又被刺回来,那就真的下不了台了……
但是吧,不为曹公说话,那肯定是臣子的失职,所以刘延的脸上是失色又失色,变了又变,那心里在一秒之间纠结了又纠结,几番欲吐口,都不知道讲什么话……
好在赵云立即就斥了祢衡,没有将这话给继续下去,也算为曹操掩了几分薄面。这话才算揭过。赵云道“正平!不得无礼!刘太守客气送礼前来,何故如此无礼?!”
祢衡也乐得唱黑脸,甩袖道“哼,衡对无耻之人,自然无礼!”说罢甩袖进帐去了。赵云身边的诸小将都忍着笑。
赵云又忙为祢衡对刘延赔罪,连道失礼,又道“他向来如此,有时候顶起人来,便是云也受不住,实在是失礼了……”
刘延还能说什么,被顶的噎的慌,这心里跟堵了石头似的,偏偏也不能怎的。便是不看赵云,只想一想这祢衡在许都的事迹,他都不敢正面与这种人对狙。怕被喷粪啊。只怕真顶起来还有更加可怕的言语输出,那他真是捡来的骂。自己挨骂就算了,万一再累的曹操再被当着他的面骂了,他真的是罪人了。主公被骂,他连主公的颜面都维护不住,那才是无法收场……
赵云又谢过刘延道“曹公盛情,云替女公子谢过刘太守大人。此酒且先封存,待退了颜良后,再交与女公子,那时再饮。”
刘延见他收下了,又说了会退颜良,虽没得什么一定会保白马,打败颜良的保证,但有这个就足已,便松了一口气。赵云又要留他们在营中作客,他哪里敢留,一想到祢衡这刺儿头,竟是连口水都没喝,屁股都没落席,就赶紧的撤了,火速跑回白马。
待回到了城中,身边才道“这祢衡当真是口如其名!”
刘延无奈的道“他骂人只怕还算客气的,有赵云压着他,他才没有更过份。此人前来,真到了前线,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事端来。”
比如万一对阵曹公,口吐芬芳什么的,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刘延一阵恶寒。
“这赵云倒有几分本事,竟能收服这样的人!”身边人道“这祢衡可不是一般人……”
哪里不是一般人啊,在许都的时候,才名虽大,可那臭脾气,一张破嘴谁都敢喷的德性,谁不躲他三尺远,生恐被他连累,一输出就要喷粪。
“这赵云也不是一般人,”刘延道“当初能千里送司马懿家眷从冀州过兖州回泰山之人,勇极,有胆识过人也。又为先锋,败袁尚于全军覆没,这样的人,还如此年轻。便是曹公也头疼。”
不仅有能为,还年轻,又心性稳重。现在又得了一张破嘴在前,又是有才的,又能为他出谋划策,这……关键是这祢衡他娘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留,非得把人颜面戳破了都不罢休的人,什么都敢说的一个人,还真的叫人有点胆寒!
文人的嘴,杀人的刀。这祢衡明显与普通的士人不大相同。
大多数的士人是看破不说破的,再聪明,也在一定的规划内行事,就是潜规则看破不说破。对外都是要维持着体面和颜面的,争斗也有着儒雅的外皮。
但这祢衡明显不是,他什么都敢说,明明规则以内的,结果却带头破坏规则,只要不合他心意,他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骂,这种人……
谁不想捏死他?!
便是士人也少有能容下这样的人,连天地和规则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大家都按一套既定的约定俗成的东西行事,偏他不!
他真的是,让人头痛。现在有赵云护着,那就更是……
不好对付了。
也不知道曹公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直接在许都将他处死!
“这赵云也不知道是多能容人之人,怎么就能容得下这样的人呢?!”刘延说着都很是一言难尽,提到祢衡都像是嘴里含了屎一样的难受。
“只要赵云肯退颜良,白马便暂安。”刘延叹了一口气,“不失白马,我等便算立功。吕娴将至,我等还是要打起精神要紧!”
只说赵云且说了祢衡一通,祢衡虽捏着鼻子应了,却嘴硬道“不撕破曹贼的脸皮,难道还要给这种人颜面?!无妨!”
赵云也是一噎,十分的无奈,知道说不过他,他也一意孤行,便也不再多言了。
两人自说开,祢衡几乎对外的时候是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本性了,很像一条咸鱼,反正对赵云怎么看他,他好像半点都不在意了似的。那本性一露出来,有时候,是真的……一言难尽。像躺平了不在意赵云看法了似的。反正都接受了,还能离咋的,态度就是这么个态度吧。是吃定了赵云的忠厚。
颜良一出动,张虎就知道消息了,得知是因为吕娴到来,张虎很高兴,急与张辽商议。
张辽道“必是曹贼所谋,这是故意放出消息,引颜良前去阻截女公子,两相争杀,他好从后袭。你我父子二人不急于与女公子联络,先防范要紧。曹贼必有行动。”
张虎一惊,出了一头的汗,道“曹贼当真是老谋深算!”
张辽哼笑道“不然怎么就传出枭雄之名声了呢?正好,注意力都被白马那边吸引走,更便于我们父子行事,接应司马军师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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