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p>
与杜氏的此刻的柔情不同，张六莘的脸色很是难看。</p>
“后来。”</p>
杜氏声音变得落寞了许多：“后来娘知道他就住在深山里养伤，如是便隔三五差的上山照料他，慢慢的，娘便怀了你，当娘要把这好消息告诉他时，他却突然留下一块玉佩和一封书信，离开了山上的那座木屋。”</p>
“娘天天上山，等啊，等啊，直到有孕三个月，眼快就要瞒不住时，还是没把他等回来，在我们阴山县，女子未嫁有孕，是要被浸猪笼的，娘不能让你有事，所以选择了张家的这个浪荡子嫁了进来。”</p>
杜氏脸上说不出的嫌弃：“不然，就算他张家有座金山，娘也不会嫁给他家既没有出息，又喜欢到处惹祸，沾花惹草的二郎。你现在的这个爹爹，就是一个窝囊废，扶不起的阿斗！”</p>
“娘，我不准你这样说爹爹！”张六莘脸上闪过不快：</p>
“爹爹他有什么不好的。他不过就是比旁人更重情义，才屡次被骗罢了，爹爹他是这个世上难得的一个好人！至少比那个吃光抹净一走了之，不负责任的人强上千倍万倍！”</p>
张六莘别过头去，不知道是在生杜氏的气，还是在怨恨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p>
“儿子，你可不能这么想你亲生爹爹！”</p>
杜氏把张六莘身体掰过来，认认真真道：</p>
“这些年来，虽然你亲生爹爹没有派人来寻我，但是娘知道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当年他亲口跟娘承认过，一定会娶我过门，他一定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p>
张六莘冷哼：“什么事情能够耽搁十几年那么久，娘，那个人的事，我不想再听，我只有一个父亲，那就是张家二郎！”</p>
“张六莘！”</p>
杜氏显然急了，平生第一次叫了张六莘的全名：</p>
“小六，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赌气，如今出了今晚这桩事，我们和大房就算是彻底的撕破脸了，松木庵那个老虔婆将来得知消息，她的嫁妆就算再多，也不可能落到我们二房的手里。”</p>
杜氏紧紧的抓着张六莘的双肩，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p>
“小六，放眼整个张家，你爷爷是个只懂得享乐的，你那便宜爹爹不给你惹祸就不错了，你能靠的就是你奶奶，可是就算她不分昼夜的纺布，也供不起你将来的科举所需的费用。”</p>
杜氏把玉佩塞到张六莘手上，一字一顿道：</p>
“小六，你要想方设法找到你的亲生父亲，只有他，才能圆你的科举梦，当年若不是他，娘早在十五年前就没了，所以娘不恨他，你也不能怨你亲生父亲，你要记住，没有他，就没有我们今生的这场母子情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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