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沙河伯，本来是水中冤魂，”土地说，“他生前被自己兄长所害，被推入银沙河中溺亡。</p>
“他的嫂子又是略通法术的人，施法把他的魂魄困在银沙河中。这种冤魂连鬼差都找不到，必须找到替身才可以转世。</p>
“但是老九从不利用水鬼蛊惑他人。失足掉落水中的人，他还想办法把别人送上岸去。我知道他的事情后，就禀报了宋帝王。</p>
“宋帝王派了自己的辅助官来找到老九，想带他去转世。但是老九放不下河里的生灵，又担心还有人会掉落水中。念他一片善心，宋帝王就封他做了银沙河伯。”</p>
“余溥？”马朵朵问土地。土地点点头。</p>
柳贤问：“余溥是谁？”</p>
“宋帝王的辅助官，生前就是宋帝王部下。宋帝王生前是汉时的大将军，为国战死。余溥想把他的尸首带回阵营，也战死了。</p>
“所以宋帝王的第三殿司掌黑绳大地狱，专门惩戒不履行职责的人。不忠于职责的人；或存心背叛，不顾恤部下的生命的人；执行公务时见了利益，就忘了责任与道义，缺乏爱国、爱民之心的人，统统归他管。”</p>
柳贤听马朵朵提起过，她是地府第一辅助官，不知道她这个官含金量足不足，就问：“地府一共有多少辅助官？”</p>
马朵朵扳着手指头数，“第一殿事务繁忙，有我和牛头两个，其他殿的阎王各一个。第一殿除了两个辅助官，还有四大判官、黑白无常。”</p>
柳贤细细想着，“所以你叫黑白无常老七、老八？”</p>
“对，”马朵朵翻着白眼，“不过人家老七现在是辅助官代理了，我也就是个地府闲散人员。”</p>
“到时候，我跟着你混饭吃算了。”马朵朵把手臂架在土地的肩膀上，对他说。</p>
“呵呵，马爷说笑了。这届秦广王是天神，让您成仙成神都是一抬手的事儿，您真想回去，还不早就回去了。”</p>
马朵朵不悦地摆着手。秦广王喜怒无常，想法又多又善变，怕是更年期到了，别去招惹为妙。</p>
说着话，就到了银沙河边。</p>
银沙河虽然是条内陆河，因水域宽广，河边居然有一些沙滩，细细的沙子在阳光下泛着银光。</p>
现在是秋季，河边的草都黄了，几棵枯草随风飘舞。</p>
波浪卷着垃圾拍在岸上，岸边都是些塑料袋、空饮料瓶、烂泡沫。</p>
河水印着阴沉的天空，显出深沉的黑色，又飘着丝丝缕缕的红色黄色。整个深秋的萧条景象。</p>
土地领着马朵朵二人走到离水较近的位置。</p>
如果土地也掏出手机来，柳贤是不会感到惊讶的。</p>
但是土地总算比马朵朵出息，他念着咒，用拐杖在水里点了三点。</p>
过了一会，没有动静。土地又重复了一次。等做完三次，才像感应到什么，满意地捻着胡须。</p>
马朵朵也看着河面，不住打量，像是前方有什么。</p>
土地说：“这位是地府的马爷，这位是他朋友，是凡人，看不到你，你显个身吧。”</p>
柳贤看到一个年轻人突然闪现在他们身边，料想着就是银沙河伯了。</p>
但是这个河伯，真的太寒酸了。</p>
衣服过时老旧不说，还破破烂烂。衣袖和裤管都像是短了一截，露出细细的手腕和脚踝，穿着可怜的人字拖。</p>
眉眼下垂，眼小无光，眼神涣散，胆怯地看着马朵朵和柳贤。</p>
他向土地扑过去。本来比土地高一大截，他偏偏跪下，抱着土地的腰，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土地爷，你可算来了。苦死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