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朵朵正在孟婆那收集女鬼眼泪。</p>
那天她怀满希望的跑来找孟婆，以为那瓶子没有装满一瓶，也该有大半瓶了。</p>
当时孟婆是个四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依然半躺在店门口吞云吐雾。吸的时候小腹高高隆起，一米多长的烟斗前方亮起红点。</p>
当她站到孟婆面前，又被喷了一口烟。</p>
马朵朵竖着眉毛，大声嚷道：“你又忘了是不是？”</p>
孟婆神色恍惚，隔了片刻，乍然醒悟，“哦，是你啊，你怎么来了？”</p>
马朵朵闭眼片刻，压住心中的火气，想着幸好那天及时让孟婆吩咐了鬼差，她忘了，还有鬼差记着呢。</p>
等她从角落里翻出落满灰尘的瓶子，见到眼泪只有浅浅一个瓶底，克制不住自己，抓过一个鬼差，晃着瓶子，大声吼叫着：“我的眼泪呢？怎么才这么点。”</p>
那鬼差不知是闻多了迷汤，还是吸多了迷雾，也是一副恍惚的表情，半天才一拍脑袋，“忘了。”</p>
马朵朵恶狠狠地说：“我把你鼻子割了，让你闻不到这些，你就能记住了。”</p>
鬼差依然木着一张脸，眼睛都对不上焦，连马朵朵是谁都忘了，不知道害怕的样子。</p>
“放开他，”孟婆在门口懒洋洋地说，“要眼泪自己跟这儿接，不然我打得你哭出来，你信不信？”</p>
孟婆在地府地位不低，大家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p>
马朵朵已经变成这样，自然也不敢得罪她，松手放开了鬼差，想到秦广王还没有把无事牌拿来，反正闲来无事，就自己拿着瓶子在门口坐着，等着接眼泪。</p>
吸了几日迷烟，马朵朵也已经有些飘飘然，对身边的孟婆说：“这几日我在你这里，好像全身都放轻松了不少。”</p>
孟婆吐出一口烟，那烟缓缓攀升，久久不散。</p>
半晌，她才说：“那是你心里的事太多，忘了那些恩怨情仇，就轻松了。”</p>
马朵朵认真思索了片刻，伸手扇开萦绕的烟雾，“我身无长物，就靠着心中那点念想，靠着身边的几个人，来证明自己没白活。我不想忘。”</p>
孟婆嘲弄地笑了笑，长烟杆指了指排队的鬼魂，“你现在，哪里还有鬼神的样子，和那些凡人鬼魂有什么区别。”</p>
马朵朵说：“像凡人没什么不好。”隔了片刻，又说：“我也不一定还能当鬼神。”</p>
孟婆懒洋洋地说：“这么说，那件事秦广王没罚你，你心里过意不去，在自我惩罚？”</p>
马朵朵皱眉，“你今天怎么不健忘了？”</p>
“呵呵，”孟婆笑道，晃晃烟杆，“今天的烟不够劲。你看，我好不容易记起点事，就招你讨厌了，还是忘了好，忘了好啊……”</p>
马朵朵不想再说，眼看眼泪也有满满一瓶了，就起身走了。</p>
从孟婆处出来，马朵朵见时间还早，就先闲逛一阵。</p>
枉死城看上去和阳世的商业街没什么分别，但她老是觉得有所差异，想了半天，恍然大悟，是味道。</p>
阳世的综合商场，有甜品、鲜花、美食、香水，散发着各种味道。</p>
地府里就是一股硫磺味儿，那些摆设的事物看上去和阳世没差，却没有那些各异的好闻的味道，有些还带着灰尘味，血腥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