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雨泽趁着他分神，举起胳膊甩了一下。</p>
血点子在空中飞舞，划着弧线落下，有几滴落到了孙远光的嘴边。</p>
孙远光大口大口地呼吸。呼吸很浅，很快吸进又呼出。他的嘴长得更大，牙齿似乎也变长了，伸出舌头，去舔嘴边那滴梦寐以求的甘露。</p>
小马站了起来，“咣、咣”叫两声。被卷毛挡住的眼睛发出一些红光。</p>
拔山和李雨泽都停住了动作，眼睁睁都看着孙远光的舌头。</p>
孙远光的舌头停在嘴边。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事情。</p>
那个上不见青天，下没有土地的地方，没有白天与夜晚，始终燃着火焰。</p>
还有一个男人，他的双眼像射灯一样发出红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脸。看得到他披肩的头发是黑白两色，不是丝丝交织，而是一团黑色，紧挨着一团白色，团团衔接。他一步一步地走，留下一串火焰燃成的脚印。</p>
他走到一个上面仍然没有青天，脚下却有土地的地方。在这里，他的双眼恢复成常人的眼睛，才看出来他还很年轻，而且英俊、温和。</p>
他走到一个很高，长得像天神，打扮得也像天神的人面前，轻轻一笑，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当人。”</p>
——我想当人……</p>
——我想当人。</p>
孙远光惊醒过来，眼里流出眼泪，冲淡了红光。眼泪流到他嘴里，又苦又涩。他抓起床上的毯子，在自己脸上狠狠一擦，擦掉了落在脸上的血点子。浑身大汗淋漓，一副大病痊愈的模样。</p>
小马重新坐下了，望着孙远光，微微发呆。</p>
拔山也松了一口气。</p>
李雨泽停止了挣扎，怯怯地说：“你，你放开我吧，我输了。”大哭起来，“是那个女魔逼我的，她杀了我妈，还想杀我，她说如果我不照她说的去做，就杀了我。”</p>
拔山见孙远光恢复了正常，这个瘦小的少年，刚刚失去了双亲，哭得可怜又无助。就放开了他，呼了一声，有些责备，“你怎么不给柳贤讲呢？弱小的羊群，需要牧羊犬的保护。”想起了柳贤，急声问道：“柳贤呢？”</p>
李雨泽愧疚地说：“他在楼下的房间里，他，他被我打晕了。”又赶紧说：“我这就去扶他起来，但是，我没那么大的劲。”</p>
拔山也很为难，柳贤身上有无事鬼牌，让鬼魂近不了身。</p>
孙远光浑身轻松，动了动脚，听到李雨泽的话，见他也是受了魔的威胁，大度的原谅了这个瘦小的少年，“你去把他身上的铐子钥匙拿过来，把我解开，我帮你去抬他。”</p>
李雨泽听话地下去拿钥匙，回头看到拔山守在孙远光身边。他很快上楼来，看了看拔山，把受伤的那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握成拳头递向孙远光。</p>
孙远光伸手接住。李雨泽把手拿开。孙远光见自己手上，什么都没有，困惑地看向李雨泽。</p>
李雨泽突然举起受伤的手臂，塞在孙远光嘴上。</p>
孙远光眼中红光一闪，抱着李雨泽的手臂，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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