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笔直的站着，四肢看上去有些僵硬。</p>
其实这一切都还好，主要是他的整张脸毫无表情，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p>
石鱼雄咽了咽口水，邱澜原本给他的矿粉已经收走了，他现在只能求助的看向邱澜。</p>
而邱澜看向的是海鱼：“你能把小天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吸出来吗？”就像你把其他被附身的人身上的‘精神内核’搞出来一样。</p>
海鱼的翻译器顿了一会才反问：“那样会不会伤害到小天？”</p>
孙天现在的状态和之前被‘精神内核’进入身体是不一样的。</p>
之前‘精神内核’刚进入孙天身体，海鱼就先一步截断了那些东西和孙天的联系。而现在的孙天，孙天已经彻底和‘精神内核’融合了。</p>
他看见其他被‘精神内核’融合的人，一旦‘精神内核’从体内脱离，不是死，就是离死不远。</p>
海鱼对人类这种个体生物的生死并不是很理解，但是它知道，它不想失去孙天。</p>
从它拥有属于自我的意识以来，邱澜是第一个和它交流的‘其他意识’。</p>
而孙天，是它最好的朋友。</p>
他也不知道用朋友这个词形容孙天对不对，它已经能把大量的联邦知识录入记忆库，却并不能分辨出每一个词的真正意义。</p>
它只是，不愿意属于孙天的意识从这个世界上泯灭。</p>
邱澜看了一眼孙天，又看了一眼并不愿意动手的海鱼。</p>
从空间器里拿出一袋被封进空间隔层的矿粉。</p>
知道海鱼也怕这个，她想把海鱼弄走在打开，可还没去做这些，孙天就先一步说话了。</p>
他冲邱澜喊道：“姐.姐。”</p>
软糯的声响不变，只是他语气间的生涩，和面部的僵硬都让人浑身难受。</p>
邱澜不在动，只是静静的看着他。</p>
“我.想.妈.妈。”</p>
孩童稚嫩又缓慢的声音响彻在所有人耳里，一滴眼泪从孙天的眼眶滑落。</p>
邱澜慢慢的走过去，摸着他的头顶：“等我们离开这里，找到好的医生，就能救醒你妈妈了。”</p>
孙天僵硬的点点头，身子慢慢软了下去。</p>
邱澜抱住他，放进另一个治疗室。</p>
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p>
孙天这一趟就是三天，他昏迷期间，信息素又再次暴戾起来，只有邱澜和海鱼守在他旁边。</p>
邱澜又搬回到治疗室，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破解那一堆的空间器。</p>
郑传智的那摊烂肉最后还是邱澜收拾的，石鱼雄以受不了孙天信息素为由跑了，邱澜只能自己拿个小铲子一点一点清理这堆恶心的东西。</p>
邱澜铲起一坨烂肉到海鱼面前：“这个你吃吗？”</p>
“不吃，”海鱼没有人类对恶心这个词的感受，它只是单纯的嫌弃这坨烂肉，“没有营养。”</p>
郑传智身体里所有的活性都被消耗光了，对海鱼来言，和海里的石土没有任何区别。郑传智的血肉内脏也已经彻底烂了，表层的皮和骨头还勉强保持原形，但一碰就坏了。</p>
邱澜只能从脚部，像挖蛋糕一样，一点一点挖进袋子里面。</p>
其过程，难以言喻。</p>
一直挖到脑部，邱澜轻易的切开郑传智的头骨头，看见里面一块烂肉中，夹杂着颗颗粒粒、十分细小的精神源。</p>
S级精神力质变后，人脑海中本该是虚无状的精神本源会实质化，但一般不会出现在真的脑子里。</p>
类似于在脑海中有一个次元空间，S级后，它会从原来虚无缥缈的状态变成实质的能感受到的身体一部分。</p>
但精神力并不存在于真实的肉体里。</p>
这是邱澜第一次从人的脑子里看到精神本源，她强忍着恶心，用精神力一点一点把这些东西挑出来保存好。</p>
光挑这些细密又微小的精神源，就几乎花了她半天的时间。</p>
等把郑传智整个尸体处理好，她整个人几乎都累摊了。</p>
她的精神力虽然升级了，但控制力反而因此下降，在用精神力做这种精细活的时候，就格外的累。</p>
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孙天，邱澜将治疗仓检查一遍，放下一个保护场，安心睡去。</p>
郑传智的尸体收拾好后，第二天被邱澜火葬了。</p>
他没有其他的东西留下，和他熟悉人中包括吴言，也没人知道他原本的星球在哪里。</p>
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是从远古时期留下来的传统了。这个传统在无边的星际中得以延续。</p>
在邱澜的建议下，所有把生命留在这个星球的人全部留下一盒骨灰，能确定故乡的标记好，不确定的也统一收纳，到时候会在联邦境内找一个公民星埋葬。</p>
这些事情主要是石鱼雄在做，邱澜只是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议罗列出来，然后就把主要精力放在那堆空间器上。</p>
虽然知道里面装有大量能源的概率很小，但所有能尝试的都要尝试。</p>
如果所有空间器打开之后没有足够的能源，邱澜只能尝试自学修战舰，那些被何浩的人挖的乱七八糟的能源仓如果能修好，足够他们在太空里瞎逛了。</p>
如果这也不行，邱澜只是尝试最冒险的：用她挖下来的伪能晶矿启动战舰。</p>
那些诡异的矿石没有查清楚具体材质和原理前，她其实不建议这样做。</p>
但是她在这个星球呆的时间却长，心里就越担心。</p>
担心斐林忆。</p>
相比较斐林忆出事，她更希望他只是因为太没心没肺，压根把她给忘了。</p>
这两种可能性在她脑海里环绕，一个让她心生伤感，另一个则让她心生恐慌，每每想到，内心都难以控制的有些焦虑。</p>
嘛，可能是儿行千里母担忧吧。</p>
孙天醒过来的时候，邱澜还在破解空间器，第一个注意到他醒来的是海鱼。</p>
失去孙天这个小伙伴，海鱼这几天丧的不行，每天除了问邱澜孙天什么时候醒和要营养液以外，几乎都不和邱澜聊别的话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