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市庆丰村，武林汽车西站附近的一间邮政局内。</p>
一排电话隔间外，王国华紧紧按住胸前挂着的解放包，警惕地打量周围，陈笃趴在小桌上，翻看一本被绳子系在桌脚上的电话黄页。</p>
用了十几分钟，他找到不多的几家个体包装厂，在手心里抄下号码，走进一个电话间，拿起电话拨打出去。</p>
半个小时后，路上问了几次信，两人好不容易在宝石山脚下一条胡同里找到了这家“武林宝艺包装印刷厂”。</p>
一走进去，陈笃就明白了，为何电话里这家厂的厂长态度会如此之好。</p>
所谓厂房，就是用民房改建出来的，面积不大，一百多平方，塞满了各种机器，可以做塑料包装，也能做铅印和彩印，可就是看不到原材料和成品的踪影。</p>
工人似乎也只有两个，厂长李为信和一个年纪同陈笃差不多大的少年。</p>
李为信是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文绉绉的，乍一看会以为是个老师。</p>
为了迅速增进关系，陈笃玩笑似地这么一说，李为信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他原来还真就是一个老师。</p>
陈笃惊讶道：“李厂长，你好好的铁饭碗不端，为什么会想着出来办厂？”</p>
“嘿嘿，嘿嘿......”李为信嘿嘿笑着不说。</p>
“为什么？”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妇抱着个婴儿绷着脸从里屋出来，“他睡了自己的女学生呗！”</p>
李为信脸色发红：“淑芬，当着客户的面，别多话好不，我这不是娶了你嘛。”</p>
“客户？”少妇嗤笑一声，“你搞回来这么多机器，又花钱做黄页广告，到现在做了几个客户的生意？我早就提醒你，孩子爷爷毕竟退休了，说话没那么好使了，学校内部的印刷生意你得盯紧些，可你就不当回事，现在好了，被那些打主意的人抢了去，你拿什么来还机器款？”</p>
“好，好，我心里有数，你先回屋里去吧，我这正谈生意呢。”李为信祈求般看着老婆，那个少年口中叫着“姐”，也在边上劝。</p>
“对啊，嫂子，我们就是过来做包装袋的，大生意！”陈笃笑着过去，往孩子手里塞了张大团结，“这是见面礼，不收就是不给我这个叔叔面子。”</p>
少妇朝他笑笑，一边撩起棉汗衫给孩子喂奶，一边转身进了屋。</p>
生娃的女人都这么彪悍吗？</p>
陈笃那个汗啊。</p>
李为信很不好意思：“陈老板，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那个钱等会我给你。”</p>
“刚才说了，我是孩子他叔，钱是给孩子的，和你没关系。”陈笃故意板起脸，“以后你叫我陈笃，我叫你李哥，要是见外我就赶紧麻溜地走。”</p>
“好，陈笃，我就认你这个孩子他叔了。”李为信扶了把眼镜，“你们准备做什么包装？”</p>
陈笃掏出一块香皂，“就是装这个的，一袋装一块，封边要有预撕口，袋子一面透明，一面印刷彩色图案。”</p>
“这香皂做得漂亮！味道也好闻。”李为信接过去嗅了下，拿起尺子测量，“我算算材料，你们要做多少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