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宣正殿。</p>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弓着腰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躺在龙床上的男人。</p>
“喝了这安神药，皇上可觉得好些了吗？”</p>
肃统帝赵寅朝他摆了摆手，说道：“朕无事。”</p>
“皇上这几日脸色总是这般不好，老奴这心里看着……”</p>
话还未说完，太监高升便掩着脸哭了起来。</p>
他这哭，倒是真心。</p>
赵寅是他一手带大的，在他心里，与自己亲生孩子无异。</p>
“行了，朕还没死呢。”</p>
高升一听这话，便吓得连忙要捂赵寅的嘴：“哎呀皇上，快呸呸呸，这话怎么能乱说。”</p>
“朕还这么年轻，哪会那么容易就死，瞧把你吓的。”</p>
“皇上自小就是老奴带着，疼您就跟疼自己儿子似的，您这病来的蹊跷，眼下换了多少方子都不见好转，我这心里本来就一直打鼓，您还偏偏说些混账话。”</p>
赵寅乐了：“敢把朕当自己儿子这话，除了你，也没谁敢这么说了。”</p>
高升此时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赵寅看不过去，虚弱道：“差不多得了，你这个老家伙，一定会死在朕前面的，现在哭成这个样子给谁看呢？”</p>
高升忙拿衣袖在脸上胡乱地擦拭。</p>
“老奴这……这情绪上来了，就有点收不住，年纪大了，心思也敏感了。”</p>
赵寅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十分苍白，眼底还留着两块可怕的乌青色，整个人如同鬼魅，十分骇人。</p>
若是懂行的人，一看便能知道，这是粘上鬼气了。</p>
“行了行了，天天趴朕床头来哭这么一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朕命不久矣，没法给高公公养老送终了呢。”</p>
“皇上！”</p>
高升瞪着眼睛嚎了一嗓子。</p>
“好好好，朕不说，不说，”赵寅从被子里探出手，在高升肥肥的脸上戳了一下，“朕一定活得比你久，等你死了，朕便给你办一场声势浩大的葬礼，让你风风光光地去。”</p>
就这么一句话的时间，他的手就已经脱力到差点抬不起来。</p>
怕高升再搁他面前哭一鼻子，忙将手收了回去。</p>
高升半跪在赵寅跟前，小声道：“皇上，老奴知道皇宫里不让提有关阴鬼之事，但老奴实在不放心皇上的身体，要不……咱偷偷请个方士，驱驱邪吧。”</p>
赵寅闭眼叹了口气，他自己的身体经受了什么他最是清楚。</p>
以前，他是绝对不信这一套的，但自从康铭殿出了事，他便时常梦见一个穿龙袍的男子，那男子眉眼弯弯，看着十分纯良的性子，却张口闭口要取他的性命。</p>
赵寅知道……那人身份很有可能便是紫金国末代皇帝南昭。</p>
他不止梦见南昭，也会时常梦见他死去的父皇。</p>
他的父皇在梦里哭着求他放过他，哭着哭着，便对他破口大骂起来，一声声质问他，为什么要杀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