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见蔡霁等人渐行渐远,忙松开顾离,一头跪倒在地,垂首叩地道:“无俦该死,伤了顾姐姐!还请顾姐姐念在义父的份上,给小弟一个痛快!”</p>
顾离抽出一方帕绢,轻拭着颈间和面上的伤痕,待放下帕绢,已一扫方才的凄惶,望着陆凌嫣然一笑道:“莫说你我相识多载,便冲着你叫我姐姐,我怎么忍心责怪你用心为公公做事呢。”说着玉手一扬扶起陆凌,指甲在他面上轻轻一刮道,</p>
“方才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你一时紧张,下手虽难免重了些,倒没伤到根本。你放心,回头公公问起来,我自会替你美言几句。”</p>
陆凌握住顾离的手道:“姐姐,这几年若不是得你提点,何来今日将襄侯府连根拔起的局面呢。”</p>
顾离轻轻抽回手道:“凌弟,你还是这么天真。十年前的西郊马场,三年前的楚州城,还有那南诏的金戈殿,哪一次你不是胜券在握,哪一次你不是功败垂成?”她逼近陆凌,冷冷道,</p>
“记住了,赫连逸不死,赫连昭就不会死,襄侯府就不会亡。”说着用帕绢把脸围住,慢慢地进了一旁的一驾马车。</p>
陆凌闪身坐到车前,催马疾行,旋即便不见了踪影。关山月的尸身已被羽林军抬走了,唯府门前尚未干涸的血渍依稀记得方才的风刀霜剑。</p>
嵇源目睹此剧变,内心震荡,仿若璟王府灭门之祸在眼前重演,只觉浑身凉到麻木。他又看了看马车,正想着要如何向赫连昭转述这一幕幕,蓦地忆起羽林军方才的话中,提及那位杏林圣手似已逃出生天。他猛吸了一口气,苦思如何去寻人。</p>
思索片刻,他假装找路,驾着马车围着襄侯府转了几圈。转到第五圈时,见西南角门甚是僻静,远离街道,对着一条死巷。他看见有块青砖松动,似有物欲破土而出。他忙将马车停在青砖上,趴在地上装作修理,佩剑沿着缝隙撬起一块青砖。</p>
只见一把铁蒺藜飞出,嵇源忙一边挥剑革开,一边低呼:“好汉住手!莫误伤自己人!”</p>
只见底下传来一声低叱:“鹰犬爪牙还敢混淆视听!”</p>
嵇源想起自己为赫连昭敷药时,曾从她身上取下一瓶丸药,便道:“我朋友是贵府的人,这是她贴身保存之物,请好汉过目。”说着将玉瓶丢下。</p>
只见底下回荡着阵阵低语,不久一个清朗的中年男声道:“敢问英雄,你的朋友姓甚名谁?”</p>
嵇源道:“我朋友危在旦夕,她说过,她的世叔定能救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