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烈焰翻涌，如海浪一样在星茉面前呼啸盘旋。星茉只觉得后脖颈的伤口处黏腻的难受，低头看，衣领已然被血染透。星茉不禁晃了晃脖子，已然向后退了几步，双脚已经站在了湖水之内。</p></p>
<p>新出现的暮雨栴完全将自己挡在了身后，星茉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长眉斜飞入鬓，背部散落的黑发悠扬于烈焰炸开的火星之中。那把亮白如月的无生剑坚实有力地支在胸前，挡住了对面同样的一把剑。</p></p>
<p>“还愣着做什么？”他没有转身扭头，只淡淡的问了一句。</p></p>
<p>星茉一时间有些怔住，听他开口，立刻点头转身便一步步向湖水深处踏过去，在原本波澜不惊的湖面掀起不小的涟漪。</p></p>
<p>湖水越发深了，可船还离着远呢，再两步过去，星茉的脚即将碰不到湖底，只得游到船边了。湖面硬着她身后猛烈的红红火光，她看不到他们两个，却能听得见他不怎么大，却格外好听的声音。</p></p>
<p>“你竟然拦我？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p></p>
<p>“那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暮雨栴望着面前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他突然很想问一下，他的名字。</p></p>
<p>“笑话。我这么做，是为了你！为了太清天！这个孽障不除，太清天就毁了，你也会毁了的。”</p></p>
<p>“可我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你到底是谁？”他终于问出了口。</p></p>
<p>“太晚了……你已经被摧毁了。就像现在这样站在我的面前，你不是我了，不是了。”他遥遥地看了看远处星茉在黑暗的湖中激起的水浪，“她快要登船了，出了这止境，就再没有机会能困住她，杀掉她了。你会被茉影连累的……曾经是，将来也是。”</p></p>
<p>暮雨栴蹙眉，手下的无生剑叮铃一声，压过了对方。“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是谁？”</p></p>
<p>对面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扭过脸，直直地看着他。</p></p>
<p>唇边灿出若林中清风般的笑容，“我是曾经的你，我就是元翊。”</p></p>
<p>一句话毕，暮雨栴只觉得心口很痛，像什么重物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胸腔之上，有热血汹涌而上，顶在了喉头，溢满了满口的甜腥。</p></p>
<p>元翊……元翊……那个曾经的传说？五千年前的太清天上的传说？</p></p>
<p>元翊看到了暮雨栴的样子，也觉得胸口燥热，绞痛异常，抬手便收起了无生剑，化作一点亮光消失于他的掌心。</p></p>
<p>他用手捂着胸口，很是冷淡，“真是可悲，现如今的太清天，如此势微。连你，身为金仙的实力都远不及我。你回去太清天有多久了？难道都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到底是谁吗？”说着，他不免冷笑，“是啊，是了，五千年前的太清天诸仙还剩下几个？各怀心事的几个，怎么会向你提起过去曾经的辉煌？那不是在讥笑你现在的无能吗。”</p></p>
<p>暮雨栴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只手无生剑尖直逼元翊咽喉，“元翊早已消失！就算我曾经是元翊，那你也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p></p>
<p>说罢，剑锋一转，直直刺入对方的胸膛，划破了元翊的衣襟和血肉。元翊如同鬼魅，并不躲闪，只教无生剑划开胸口。</p></p>
<p>他低头看着自己被破开的前胸，似乎无惧任何痛楚，“看到了吗？空空如也。”</p></p>
<p>暮雨栴蹙眉，随手便收了无生剑，他现在感觉胸口舒服了很多，已不再像刚才一般疼痛难忍。</p></p>
<p>“这里，原本应该是一颗绝世至宝，灿若星辰，灵动闪烁，能驱万毒，能保长生。可那颗红色宝石碎掉了，再也无法修复……</p></p>
<p>元翊的心，就是这名曰此生凝的宝石。心若破碎，我如何能活？”元翊面上有些狠厉之色。</p></p>
<p>“此生凝若还在，我便还在。但五千年前，我不得不用此生凝去弥补毁天灭地的巨灾。这灾难皆因茉影而起，你说，我是不是要杀了她？对我，对天地，都是一桩善事。你却要拦着我，放茉影逃走。”</p></p>
<p>暮雨栴冷笑，“尽管你说的再真切，你也不是元翊。我相信元翊说不出这种话，将所有罪孽归咎于一人身上。你若是元翊，必然不会惧我，可你分明是怕我。放任我放她离去，怎么不动手？元翊灵君的实力还抵不过我一个金仙？”</p></p>
<p>元翊的面容已经近乎扭曲，似乎是因为被暮雨栴当场揭穿而发狂。</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