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乾从沉思中清醒，此时早已月上中天。</p>
明月高悬，空谷幽幽，好一处人间盛景，颇有超凡脱俗之美感。</p>
也不知道是否因为杨乾的吩咐起作用，那些被俘虏而来的妇女显然对山谷进行了一些处理，那异常浓郁的血腥味早已消散大半。</p>
杨乾目光平静，因为屠村之事而波动的心绪，此时终于平静了下来。</p>
甚至见到眼前这幅明月高悬，空谷幽幽的景象，心情更是微微喜悦起来。</p>
“天高地远，许些人间争斗比之又算的了什么呢。”</p>
杨乾仿佛身处一个奇妙异常的境界，肉身和心灵分离开来。</p>
心灵越发高远，似乎于天上的明月同在，又似苍茫夜空，俯视人间万象，远离红尘纷扰。</p>
他突然升起一阵领明悟，与这天地相比，人命何其之微，何其之卑，世界与生灵相对应，但不代表单一生命个体就能与世界比拼，自己今日合该有此一劫。</p>
血刀经是他传授出去的不假，杀人屠村者之中有人用血刀经也不假。</p>
但与他的关系大吗？</p>
不大，杨乾传法之时，可并没有主动传给过那些用心险恶之人。</p>
如今血刀经落到了马贼手中，只能说天命如此，村子被屠，也无关这一部武学，就算没有血刀经，那些马贼的实力也远远胜过那个小村庄，所以他们的下场必然是被屠杀殆尽。</p>
对今日之事，杨乾并不在意，人都杀了，难不成还要他后悔吗。</p>
一群马贼，人渣罢了，杀他们杨乾都还感觉脏了自己的手。</p>
他如今需要考虑的事情是日后在碰到这种事情怎么办，难不成还要像这样杀杀杀吗？</p>
不可能！</p>
杨乾瞬间做出了决定。</p>
这与他是否无情，和有没有良心无关。</p>
纯粹与能力挂钩，自己阻止不了乱世到来，也控制不住每一个学了他的武学之人，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自古便存，自己连一个小小的村庄也救不了，就算杀了四大寇为他们报仇，但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意义。</p>
这还只是杨乾遇到的，那没遇到的呢？乃至放大范围，到全世界，自己就更是无力了。</p>
不仅仅是实力问题，还有善恶是非观，如果有一支军队学习自己的武学，然后为了自己的国家屠杀了异族子民，难不成自己也要管？</p>
如此种种，只会更加繁杂，连现代法律都无法判定所有人的对错，更何况杨乾。</p>
杨乾没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想法。</p>
天意人心！</p>
杨乾之道更似天道，而非人道。</p>
收割源力虽由人起，但最终却落到了世界的头上。</p>
虽然培养世人，发展武道，不仅仅只是收割源力方便，但也占了大半。</p>
“原来我也是太上忘情之人啊。”</p>
他突然明悟了自己的真实想法。</p>
杨乾笑了，不带一丝情感，却又好似包容万物，如天上高悬的明月一般。</p>
是的，非是天道无情，而是太上忘情。</p>
太上忘情，不是没有情，而是有情，但把它放到好像忘了的层次。</p>
看似狂妄无比，但却恰合杨乾心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