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远远的，圣师双手合十，行礼。</p>
沐伊回礼。</p>
船只继续飘荡，飘荡过一排坚固的城墙，长着刑昭面容的将军站在墙上，对沐伊行注目礼。</p>
沐伊心下一咯噔，难道，乐荻已经发现她了？！</p>
沐伊身体僵住，慢慢软和下来，小船接着往前滑，滑到一溜房屋面前。</p>
这片房屋占了很大一块面积，像是把现实生活中的房子放大了十几倍一样。</p>
很熟悉的式样。</p>
沐伊目光在四周的风景上滑过。</p>
沐伊突然想起来，她为什么觉得这些房屋样式熟悉了！</p>
这些带着院子的小二楼楼房，简约风格的公寓楼，与她和乐荻租住的何其相似？！</p>
沐伊匆匆回头看了一眼。</p>
最后一座楼房，与现实生活中的一般无二。</p>
水流湍急，不过片刻的功夫，船只滑出去十几丈远。</p>
隔得这么远，沐伊依旧能听到房屋里传来乐荻雀跃的发问声，还有自己不温不火的回答声。</p>
沐伊攥紧船桨，垂下头。</p>
这次，小船飘荡到一潭浑浊静谧的湖水旁，小溪明澈，湖水浑浊，在浑浊与清澈相交的地方，世界是灰色的。</p>
船夫摇着船桨一点一点靠近，在船只压在交界线上时，小船陡然爬高了一些，又坠落，飘摇晃荡。</p>
沐伊身体歪了一下，伸手抓住船身。</p>
一眨眼的功夫，世界变了。</p>
彩色世界一下变成灰色，天空、湖水……连船只也变成灰色的。</p>
沐伊面色微变。</p>
身边的人都消失了，包括摇船的船夫。</p>
沐伊四下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脸色更凝重。</p>
乐荻的精神世界，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样的乐荻，心中真的已经有了想要实现的理想了？</p>
沐伊走到船头，蹲下身拿起船桨，继续往前滑。</p>
小船滑进湖中，不远处是以片芦苇，从月牙状的湖水中看过去，能看到对面沙滩上圆圆鼓鼓的石头。</p>
石头上有脚印。</p>
沐伊摇着船朝对面滑过去。</p>
明明是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一团湖水，却怎么也游不到对岸。</p>
沐伊接连转了几个方向，直到天上灰色的太阳都落下山，船只依旧没有划到对岸。</p>
旁侧人深的芦苇中突然传出说话声。</p>
沐伊下意识屏住呼吸。</p>
是乐荻的声音，是成年期的乐荻，他在同谁说话？</p>
沐伊深吸了口气，划着船只悄悄凑近。</p>
“…你说你不恨我，其实我一点也不信，”乐荻自嘲的声音，“正如你不信我说的‘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般，我不信你不恨我。”</p>
他在同自己说话？</p>
灰色芦苇叶在湖面上一荡一荡的，湖水划出一个个水圈。</p>
乐荻还在说话，嘟嘟囔囔地说了许多，这次，他的声音里充满无奈和悲哀，“恨你是块木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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