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想脱下军装的。”</p>
“也是～哎……”</p>
说着说着，被寒风吹得几乎光秃的法国胡桐，竟还被吹落几片叶子来，掉在白布上。当叶子都去了地上的时候，她们转移了话题：</p>
“刚才那护师，谁呀？”</p>
“方思媛，方护师。”</p>
“方思媛!”沈可心突然想起来，“传说中的标兵方?!”</p>
“是呢～”</p>
“我听过她的演讲。她从总院调过来了？沈可心有点疑惑：“她的声音?”</p>
“她本来就有点感冒，白天又代班，晚上还折腾……给累的!”小罗说着用手扶了下车，提醒道：“往右往右，有个小坑。”</p>
她停了一下，把口罩往外拉了拉，散掉口罩里的热气，继续道：“昨天都已好转，差不多可以出监护室了。现在没了，哎……”小罗无限地惋惜着。</p>
按理说，像这种危重病人都有陪护，这人却没有人陪着!沈可心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好奇的问道：</p>
“他家人呢?没家属？”</p>
“有的!原来的陪护说是回去换人来。病危单下了三次，一直联系都不来人!”</p>
“哎～怎么这样?”沈可心感叹着。</p>
“听说早上还有三人在外面闹，什么钱什么房……”</p>
“气的吧～”她叹息着，小罗也没了话。只有寒风呜呜……</p>
在路的尽头，连着一片松树林的房，就是全院最没人去的地方，也是推车上的“人”的去处。</p>
这去处原来是有路灯的，今天这灯却偷懒。当推车拐过岔口小斜坡的时候，‘啪嚓’一声，不知碰到路旁的什么，接着从房子后面哪个地方飞出一样东西来。</p>
‘哇——哇——’一个沙哑可恶的声音，随那东西而来，又随它而去……</p>
心跳砰砰的沈可心和小罗，不约而同，咬牙切齿地骂了声“臭乌鸦”，要是平时，她非要找块小石子泄泄气不可。</p>
冻僵的手拿出钥匙，一阵的摸索和折腾。</p>
咣当一下，铁门打开，一股浓浓的来苏尔味，迅速跑出包围过来。</p>
二人一阵心悸，小罗几乎是抱着沈可心，像连体人。紧张二人组，硬着头皮，让车子探道，借着手电的光，徐徐进入……</p>
屋顶的灯一亮，发现里面是空的。</p>
沈可心目光扫过，把车推到正中避开对门的地方，停正，又与小罗把上面的白布拉挺直，她可不想没家属的遗体受委屈……</p>
在这几乎密闭的空间里，她们做完该做的。</p>
沈可心看着车上被白布覆盖的“人”，想着明天这里又将会发生什么，心里不由得悲哀起来。</p>
她想，这里也许比外面好，假如有天堂，是不就可以从这里走呢？</p>
一路走好吧!</p>
忽然，准备离开的沈可心轻轻地说，</p>
“要不，我们再呆三分钟吧?”</p>
当她的耳朵听到从自己嘴里蹦出的话，觉得自己很疯狂。</p>
小罗也点了下头，两个同盟者，一下子竟又不怕了。</p>
几分钟后，她们从里面跑出来，手挽着手，飞也似的逃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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