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贺你,你又多了个孩子!”张静怡笑着调侃:“你还舍得走?”</p>
“如果我不走,他们没有未来,”舒云鹏说:“那怎么办?”</p>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张静怡叹道:“我们现在根本无法弄清楚,她们那种说法究竟有没有真正的科学依据,你似乎就接受了。”</p>
“跟你说实话,我也是将信将疑,”舒云鹏说:“但我别无选择!你知道吗,前几天地下城那种低迷状态,促使我不得不想,就算我们与琼斯人交换了,我们得到了琼斯技术与星际母舰,我们能走多远?”</p>
张静怡不吭声了。舒云鹏说得对,星际旅行,地球人不但没有硬件准备,就是软件准备也没有。一旦飞了,没准儿没跑多远,人心已经开始烦躁……在茫茫太空中,该怎么办?</p>
“我们的人需要时间!”舒云鹏说。</p>
“也许不是这个原因,”张静怡说:“曾经有一种说法,如果地球不再适合居住,人类要进行星际旅行进行自救,只能带走必要的人如科技人员等等,普通人只能等死。这种说法让人诟病,说众生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现在,这种说法我觉得有一定道理。那是自救,不是旅游,有些在平时就只能给社会添乱的人,带他干嘛?”</p>
“你们说什么呢?”送欧阳啸月去医院的人,又陆陆续续回来了。贞姐一进门看见舒云鹏和张静怡聊得起劲,就问道。</p>
“我是说,有些做法也许残酷,却是必须的,”张静怡说。她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p>
“那么,谁有权说这个人是有用的,那个人是没用的?”伊丽莎白问道:“谁有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p>
所有人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没人答话。</p>
“其实最荒唐的不是这个!”舒云鹏说:“人往往对别人很轻率,对自己就不一样了。这个人该死,这个决定不难做。难做的是,自己该死,死还是不死?没人会觉得自己该死!”</p>
“你就觉得你该死,所以你选择进虫洞!”一直没说过话的邵悠平,此刻说话了:“上校,从袭击琼斯母舰那时开始,我就知道你这个人的秉性。当时你让二号舰、三号舰归队,自己准备撞击琼斯母舰。你很容易决定了自己的生死,事后却向我道歉,说把我拖进死地……你就没想过向自己道个歉吗?”</p>
“既然我躲不开,那就是我的命,”舒云鹏笑了笑说:“我确实不是这个时空的人,你们为什么不能把我当成寻路回家呢!”</p>
“但那确实不是回家!”</p>
“好了,今天大家都累了,”舒云鹏发现别人也要开口劝阻了,连忙说:“今天到此为止,明日再议!”</p>
其他人走了,但项紫丹没走。当屋里只剩下她和舒云鹏时,她哭了。</p>
“真希望怀玉姐、易如妹妹还活着……”她哭着说:“如果她们还在,你舍得走吗!”</p>
舒云鹏紧紧拥抱了项紫丹,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一开始,他对当时委员会的那种做法抱有抵触情绪,这种抵触情绪影响了他对这些女孩的公正判断。确切地说,他对这里的女人有没有真爱,他自己也说不清楚。</p>
项紫丹说,如果秦怀玉、易如在,他也许会选择不走,这他还真不敢说。他很想实话实说,说自己没得选择。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结没有解开,那另一个世界里深爱着他、也为他所深爱的人,永远在他灵魂深处扎根,成为他心中永远的痛。虽然有时候,那个世界的她曾经模糊,但始终不曾离去。</p>
但他无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项紫丹,只能以紧紧拥抱来抚慰眼前这个女人的伤痛。</p>
也许,这个世界里只有克莱尔曾窥视到他的内心。他在他的世界里,唯一的爱人几乎没什么竞争对手,要保持深沉而长久的爱情相对容易。而在这里,美女如云,他几乎唾手可得:鲜活的诱惑实在太多,要他保持长久而深沉的爱意着实太难。克莱尔感觉到了这点,所以才对他若即若离,而并非完全因为她自身的系统崩溃。</p>
项紫丹哭了很久,才勉强止住了哭。她脸上挂着泪珠,却对他露出笑脸,</p>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他怦然心动,但他没有任何表示。既然自己已经打算去冒险,没必要再给她们哪怕一丁点儿希望。</p>
“好了,现在来谈谈正事吧!”他显得很冷酷地说:“易千雅把责任交给了我,我想我是尽力了。我走了,我的责任也就尽了。这里的事,得你们自己商量着做了。”</p>
“晶晶你也不管了么?”项紫丹低下了脑袋:“她还在琼斯人那里……”</p>
“梁晶晶你不用担心,”他说:“琼斯人不会白供她吃闲饭的。倒是我,我希望你们尽快忘了我才对。”</p>
“能吗?看到孩子,能不想起你?”</p>
“就当是我去万年之前旅游了吧!”舒云鹏说:“你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你很清楚,我们地球人,无论硬件还是软件,还真没有进行星际旅行的准备。既然这样,能拖延多少时间就拖延多少时间,为此作些冒险也值得。”</p>
项紫丹不说什么了。她正打算走,许韵之来了。</p>
“欧阳啸月生了,生了个女孩,”许韵之说:“紫丹也在!”</p>
“我就没走,”项紫丹笑了笑说。</p>
“你哭过了?”许韵之看到项紫丹眼圈红红的,知道她肯定伤心痛哭过了:“上校肯定心里很难受,你再哭,他肯定更难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