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邦打开电脑登录袁斌的医生工作站,再打开病人查询页面。成千上万的病人资料密密麻麻的排列在电脑页面上,然后刘明邦对着手机上的图片逐个查询起来。上午在银河御府看房的时候他把售楼大厅墙上的名字用手机一字不落地全部拍了下来。</p>
周云柱,男,51岁,四川省眉山县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王利胜,男,66岁,甘肃省天水市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何二顺,男,57岁,湖南省安化县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赵震川,男,28岁,辽宁省抚顺市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王喜娥,女,70岁,浙江省宁海县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吴建平,男,40岁,河北省吴桥县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钱万才,男,68岁,安徽省凤阳县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孙鹏燕,女,39岁,河南省平顶山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李和平,男,47岁,福建省三亚市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郑二板,男,50岁,江西省广昌市人,诊断:视网膜色素变性。</p>
……</p>
刘明邦一口气查询了五百多个名字后眼睛发花,看名字的每个字都开始双影了。疲惫的他终于停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这些银河御府小区的业主无一例外都是袁斌的患者,而且都神奇的患上了同一种眼底病——视网膜色素变性。</p>
俗话说天意从来高难问,真相往往都是蒙上双眼的女神。那么这些年来一直与刘明邦朝夕相处的袁斌到底是何方神圣呢?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刘明邦与袁斌的相处的时候每一个眼神都如同以星望月、以地看天一般,可以称得上是抬之使高、厣之使足;行为处事也处处替主任着想,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知道的绝不知道。</p>
刘明邦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些年来自己老实本分和低调顺从的工作态度到底换来了什么。自己到底帮这位少年老成老来狂的袁斌主任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的破坏性能到底有多大;到底还会有多少“忽闻佳音如天籁”的惊喜等着自己在不经意间发现呢,如果袁斌只是一个小人物,那么他的后台又是何等重量级的大人物呢?</p>
当年刘明邦学到的科学三要素中提到过,科学的目的是发现规律;科学的方法是逻辑化、定量化、实证化。如今他需要下点儿功夫在袁斌的行为中发现一些平时被忽略掉的规律,把他的匪夷所思的猜想实证化。</p>
刘明邦顶着自己一团乱麻的大脑回到宿舍,一整晚的的梦境里都是繁乱的星空,旋涡状的极光和迷宫般的向日葵。第二天上午醒来时已经是九点半了,想起科教科安排刘明邦今天上午九点钟给实习生讲课。刘明邦连胡子都没来得及刮,一路小跑来到科里。</p>
跑到示教室门口,袁斌正站在讲台上拿着一张放大的眼底照片给学生们讲解:“一直以来,我国的眼底病专家组的主流意见倾向于认为视网膜色素变性是一种与X染色体高度相关的遗传性疾病。但是在我个人的临床观察中发现一个很值得研究的现象,在那些患病者的后代当中,从事室内工作的后代的患病率要远远低于从事户外工作的后代。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认为视网膜色素变性是一种与包括紫外线在内的光损伤相关的视网膜疾病。”</p>
刘明邦站在教室外听得入神,似乎一瞬间忘却了昨晚的种种猜想。这位袁主任虽然长相丧权辱国,行动上却处处在为国争光。他的很多与主流学术界共识背道而驰的理论,最终都被当做经典写进了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的医学教材当中。刘明邦从工作到现在对袁斌说了无数的好听话,一半是出于奉承,但另一半确实是出于发自内心的崇拜。</p>
这时刘明邦的背后传来刘明仪的声音:“终于找到你了大哥”。刘明仪一把抓住刘明邦的胳膊:“昨天晚上到现在给你和二哥打电话一直没人接,都快把我急死了。还有,袁媛的手机也关机了。”</p>
刘明邦说:“出什么事儿了吗?我昨天晚上睡得太沉了,没听见手机响。”</p>
刘明仪摆摆手:“倒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昨天你走后刚一会儿二哥就被袁媛的那个财主二叔叫走请吃饭,下午两个人就都联系不上了。今天早上我去市委大院找二哥,纪委魏书记说军分区已经帮二哥请了假,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不知道。二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