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路口，行过一座桥梁，然后绕着前方的山脚驶了半圈，再爬上山坡，又是另外一番景象。</p>
除了漫山遍野的半透明雾气之外，还有漫山遍野的树木。</p>
但是，这些本该在春天里吐出嫩绿芽叶的树木却显露着凋零的姿色。它们耷拉着身子，有气无力的挂着一片片枯黄的叶子。仿佛只要一阵微风，就可以将枝头上的叶片悉数刮落。</p>
程虎忍不住吐槽道：“刘大爷，这就是你形容不出来的美景？”</p>
除了艺术品可以运用死亡色之外，一切大自然的东西倘若跟死亡挂钩，即使再怎么惊心动魄，也美不起来，反而会让人触景伤情，生出哀叹。</p>
刘大海看着车窗外的景色，眉头深锁，显然是没料到山林会变成这样。他道：“以前我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p>
“估计也就是这些枯黄了而已。”司机大叔安慰道，“再往里走，估计就能看到刘老您口中的美景了。”</p>
然而，一路往里行进，映入眼帘的，始终是毫无生命力的枯黄。</p>
水泥路蜿蜒曲折，行了几公里才能看到房子——一座座爬满藤蔓的房子。不管是一层楼两层楼还是三层楼，全都爬满了挂着枯黄叶子的藤蔓。</p>
在藤蔓的遮掩下，完全看不到房子的门窗，只能看到那是一座房子，却又看不出那是一座怎样的房子。</p>
水泥路上也同样攀爬着枯黄的藤蔓，所以越野车从进入村子之后，便是一路碾压着藤蔓在前进。</p>
而且从进入村子开始，程虎就没有看到过村民。看来这儿真是现实版的寂静岭啊。</p>
过了一会儿，车子在一个巨大的院门前停下。三人下了车，立在铁门前。</p>
看着眼前高耸的围墙和锈迹斑斑的铁门，程虎莫名有些激动，一股难以言状的亲切感忽然就涌了上来。</p>
他快步走到铁门跟前，伸手轻轻一推，随着吱呀一声，两扇铁门徐徐打开。</p>
院子里的荒凉更甚。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走了进去。</p>
杂草丛生的院子让程虎很难想象这儿原先的模样。但从地上碎裂的铺路砖来看，也许曾经这儿在大舅的打理下美丽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被自然的力量侵蚀，只剩下难以言状的腐朽和荒凉。</p>
刘大海跟在他身后走进来，指着已经干涸的池塘边上一个凸起的土丘说道：“小虎，你看，那儿就是你大舅的坟墓。”</p>
程虎扭头一看，背脊发凉！把人埋在院子里？这感觉好阴森！</p>
他走向土丘，绕到土丘的另一侧，才看到原来并不是无碑坟。只不过，立着的石碑上只有寥寥几个大字：程大牛之墓。</p>
草，比电视上的还敷衍。</p>
“奇怪了。”刘大海把东西放在石碑前，一脸费解的说道，“整个院子都长满了藤蔓跟杂草，为什么唯独这坟墓四周干干净净的？”</p>
听刘老头这么一说，程虎也觉得奇怪。</p>
是啊，整个大院子里到处都长满了野草跟藤蔓，唯独大舅的坟丘和坟丘四周干干净净，没有一棵杂草。</p>
就好像......</p>
就好像经常有人来这儿除草一样。想到这个，程虎头皮一阵发麻。</p>
“不管了。”刘大海又道，“赶紧动手吧。看这天气，八成是还要下大雨。”</p>
程虎抬头看向灰色的天空，乌压压的云朵在春风中飘荡，也许过一会儿，真会有一场肆意的春雨。</p>
他赶忙着拿起蜡烛，用打火机点着，然后插在坟前。</p>
之后再按照刘大海的指示，一步一步按照扫墓的程序做。点蜡烛，点线香，摆祭品，烧纸钱，放鞭炮，鞠躬。</p>
忙完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收拾了东西，三人又回到车上。</p>
着实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对于三人来说，除了程大牛这个名字值得他们回想之外，其他的一切事物都不过是荒凉景色中的一角，可有可无。</p>
司机大叔发动车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