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提着大麦酒的张东升，好久才反应过来。</p>
他想起王喜的爹是退休工人，虽然在职的职工，偶尔还发点基本工资维持生活，但是退休工人的退休金，有一年多没发了。</p>
想到这里张东升没说话，掏出兜里的钱，大踏步走到肉案子那边，又让屠夫割了四五斤猪肉，这才一手提着大麦酒，一手提着猪肉，去了王喜家里。</p>
狭窄的弄堂，老式筒子楼的一楼，只有四五十平方的屋子里，王喜已经开始张罗着，见到张东升提了那么多猪肉面色一喜。</p>
“这么客气，刚好，我多叫几个人一起来，大家热闹一下……”</p>
提着那一大块肉，王喜让老妈给炖萝卜。</p>
一年多没发工资，家里几个月没见点肉沫了，今天正好打牙祭。</p>
王喜家的厨房在院子里，盖了一个四五平方的瓦房，旁边是洗手间，都是那种低矮的瓦房，这都是一楼职工自己出钱盖的。</p>
这样生活方便一点。</p>
即便这样，在张东升看来，这条件真是差的要命。</p>
有些昏暗的厨房里，开了一个小窗户，王喜的娘正在细心的洗白菜帮子，说是要给他们做一个醋溜白菜肉丝。</p>
“换个菜吧，娘，我都吃几个月的白菜帮子了……”</p>
王喜在一边让换菜。</p>
“别，我就是喜欢吃这个菜，上一盘吧！”</p>
张东升看到王喜娘的为难，赶紧插一句嘴。</p>
那边有几个熟悉面孔的职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看起来都精心准备一番，只是有人拿了几个萝卜是什么意思？</p>
“家里从老家拿来的萝卜，特别甜，给你家也捎一些来……”</p>
说话的是拿着萝卜的人，张东升却不认识，王喜说是他发小江兵，三号车间的。</p>
桌上很快上菜了，一个醋溜白菜上面加了肉沫，一个酸辣大白菜，一条巴掌大的鲫鱼还有一个萝卜煮肉，肉有点生，张东升估计那肉还是自己提来的。</p>
“来，大家坐，没啥菜都别介意……”</p>
王喜倒是很热情，几个小伙子谁也没客气，那江兵抢先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虽然有点生，好歹还是吃下去了。</p>
“王喜，你说咱们要是调到四号车间去，那该多好，咱们这边，已经好几个月没活干，四号线每月工资都发百分之二十的工资，还不是因为，四号线是合资线，产品都是出国赚外汇的……”</p>
时代彩管公司，也不是每个车间的工资都一样，有的车间是按照比例发，这样一来这些职工的日子过的分外艰难。</p>
“别想了，现在车间里的职工都挤破脑袋想进四号车间，现在这情况，不被开除就是特别好的，经济到处不景气，你慢慢熬吧，总比外面没工作的强百倍……”</p>
王喜叹了一口气，这话落在张东升的耳朵里，却是噗嗤笑出声音来。</p>
“四号车间也不咋样，我辞职报告都交上去了……”</p>
张东升一句话，把桌子上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