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欲言又止，却听那人叹息，“有话就说吧，我这个情况，自己心里还是有数的。”</p>
什么风雨都经历过了，难不成到最后是被病痛吓死？迟俊峰自认不是孬种。</p>
卫邵华沉默许久，到底还是说了实话，“脑部的肿瘤，恶化了。”</p>
听得迟莞心口一缩，“我爸他……什么时候……”</p>
迟睿是一早就知情，没有理会妹妹严重的震惊，“医生怎么说？”</p>
卫邵华答：“刘教授的意思，是尽快手术，再扩散之前控制住癌细胞，暂时就不会有危险。”</p>
说到这里，她眼中湿润，很显然，后面还有话没有说完。</p>
迟莞和迟睿多聪明俩孩子，眼神一交换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p>
只见迟睿淡淡瞥了一眼迟莞，迟莞立马就跑到迟俊峰面前去陪他，迟睿就找借口说，“妈，带我去刘教授办公室一下。”</p>
“好。”</p>
两人一同出去，也只走到门口的走廊上。</p>
迟睿严肃地问他阿姨，“手术成功几率有几成？”</p>
卫邵华没看他，双目通红看向别处，哽咽许久才能正常说话，“三成。”</p>
……</p>
病房里，迟莞喂迟俊峰喝水，一边哄着他，“爸爸，最近我在家呢，又学会了不少厨艺，等你出院了，我做饭给你吃。”</p>
迟俊峰就着吸管喝水，听完没好气地冷哼，“这话都说多少次了，我到现在连你做菜的样子都没见过。”</p>
迟莞皱眉，她不同意了，“怎么这样说！二姐回家那次，我不是有去帮厨吗！”</p>
“呵呵，可是我没看见啊。”</p>
“算了，我懒得跟你争辩——乖，多喝点水。”</p>
过了几分钟，卫邵华进来了，迟莞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对迟俊峰说，“爸爸，我出去上个洗手间。”</p>
说完起身很快地就从病房出去了。</p>
迟俊峰缓慢迟钝，愣愣地道，“这里面不是有洗手间吗？”</p>
卫邵华望着他笑笑，走过去问他，“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什么？”</p>
迟俊峰输着液，也不觉得饿，他的注意力还在刚刚出去的迟莞身上，“我怎么觉得阿莞跟她大哥神神叨叨的……”</p>
门外，迟莞拉着迟睿的袖子急切地询问，“我妈怎么说？”</p>
迟睿表情凝重，指尖夹着烟，“手术成功率只有三成，有可能躺上手术台就下不来了。”</p>
听得迟莞心头一咯噔，“这、这么严重……”</p>
“几个月前就查出来脑子里有瘤，那时医生让他尽快手术，他说他公务繁忙，拖了又拖，就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p>
“我什么都不知道。”</p>
迟莞自责，平时很少回家，对爸妈的身体也甚少过问，等她知道的时候，父亲也已经病重了。</p>
兄妹二人在门外站着，彼此沉默，心里惦记着父亲，情绪十分低落。</p>
站了一阵，迟睿问迟莞，“衍之呢？”</p>
迟莞回：“下午刚出差去了，也得两三天才回来。”</p>
迟睿点头，没再说什么。</p>
又过了一阵，迟莞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戴倩雯。</p>
她接电话时喊那一声雯雯，令迟睿转过了头来看他。</p>
“你已经来医院了吗？”</p>
“哦，我们在住院大楼肿瘤科。”</p>
迟莞跟戴倩雯说完，收起电话的时候有点感动，“雯雯听说爸爸生病了，也跟着担心。”</p>
迟睿没吱声，看着远处兀自抽烟。</p>
不多时戴倩雯就拎着水果篮子上来了，见了迟莞和迟睿，她的目光先落在迟莞身上，喊了阿莞，再喊的迟总。</p>
迟睿看着她，淡淡点了下头。</p>
戴倩雯语气温和地说道，“我在外面办完事回来，就听同事们说迟总的父亲病了，正好手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就说过来看看。”</p>
迟莞接过那一篮子水果，“雯雯你太有心了，之前你家里人生病，我也都没去探望。”</p>
戴倩雯笑笑，“没事儿，我爸那就是普通的感冒，两天就好了。”</p>
说着话，视线忘门缝里瞅了瞅，“叔叔现在好些了吗？”</p>
迟莞摇头，“情况比较严重，得动手术。”</p>
“是什么病？”</p>
“脑子里长了瘤，已经恶化了。”</p>
迟莞声音小小的，带着低不可闻的哽咽。戴倩雯握着她的手，给她鼓励，“没事儿，叔叔会坚强地渡过难关的。”</p>
迟莞嗯了一声，抬手擦掉眼角湿润，“雯雯，你过来这边，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p>
戴倩雯摇摇头，“今天手上的要紧事都处理完了。”</p>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迟睿在一旁淡淡地开口了，“戴小姐，上班时间，我个人认为你还是应该坚守在岗位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