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莞看顾历南。</p>
顾历南也看她。</p>
然后对母亲说，“不用了。阿莞要是累的话，旁边招待所也可以住。”</p>
简文筠十指交叉握在一起，很是关心儿媳妇儿，“招待所哪儿有家里睡着舒服，又没正规酒店条件好，那床板估计都是硬的……”</p>
“行了。”</p>
顾历南听着就皱起眉头，打断了母亲的絮叨，“没什么事儿你们也回吧，电话联系。”</p>
顾亚琛先站起来，嘱咐儿子，“山里冷，等会儿你去给阿莞开个房间让她住下。”</p>
顾历南点头，“好。”</p>
等爸妈走了，迟莞这才稍微松口气，“以前我还不觉得妈妈这么啰嗦呢。”</p>
顾历南笑，“她是那样的，你要不打断她，她能磨叽到你把饭吃完为止。”</p>
迟莞撇撇唇，单手托腮看他。</p>
顾历南被她这么专注地看着，心情大好，双臂环胸伸长了腿，一脸大爷的表情，“看我干什么？”</p>
迟莞笑问，“诶，你说以后我年纪大了，要是也像妈这么啰嗦，你会不会烦我？”</p>
男人挑着眉，“怎么，有危机感了？”</p>
迟莞没好气地坐直了，“谁有危机感？我比你年轻好不好！你才该有危机感，毕竟你现在已经离中年不远了，而我身边多的是年轻美好的……咳，鲜肉！”</p>
男人听完就皱眉了，蹙着唇长时间没接话，就直直地盯着她。</p>
迟莞可高兴了，因为她确定这人是被她刺激到了。</p>
几分钟后服务生过来上菜，哪怕看着这些菜没什么胃口，迟莞也能津津有味吃上几口。</p>
顾历南给她盛饭，也给自己盛了一大碗饭。</p>
迟莞看着他，眯了眯眼，觉得这人怎么有一种化悲愤为食欲的滑稽感。</p>
吃完饭往回走，一路上顾历南都背着手走在前面沉默，没有主动搭理迟莞。</p>
他还在生气吗？</p>
就因为她说她身边有年轻小鲜肉？</p>
迟莞跟上去，拉住他大衣的袖子，“那个，顾历南你吃醋了？”</p>
他绷着脸甩开她的手，“我会吃醋？我需要吃哪门子醋？”</p>
眼看他走得越来越快，为了跟上他的脚步迟莞都有点喘气了，干脆停下了脚步，“你就是吃醋了，听不得我在你面前说你老。”</p>
前面那人站住，好半天才缓缓转过身来。</p>
隔着大概两三米的距离，相互对视，然后他走过来。</p>
“我年纪是大，但我对你好。”</p>
“……”</p>
迟莞还以为他要和自己争论一些什么，结果他突然说这话，让她半张着嘴不知道要回应些什么。</p>
“你试试去跟二十出头小男生约会，见面几天就把你骗上床。”</p>
“要不就是你了你家的钱。”</p>
“我比你有钱，也没那么龌龊，我一心一意只想要你当我老婆。”</p>
他声音极小地说完这些话，眼神忧郁地又和迟莞对视几眼，然后又转身走了。</p>
这次走得比之前慢，显然是在等迟莞跟上。</p>
迟莞整个人完全是懵的。</p>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能说出这种话的多半是情窦初开追求女生的那种男孩子，顾历南这样的商人，并且是三十几岁的有妇之夫，他突然跟她表白说这样的情话，搞得她好不习惯。</p>
“咳，那个，其实我就跟你开玩笑……”</p>
迟莞走在他身侧，眼睛盯着地面，走得慢，数地上蚂蚁似的。</p>
男人看着她那个小脑袋，很正经地说，“不许开这种玩笑，我开不起这种玩笑。”</p>
迟莞吐吐舌头，“知道了。”</p>
男人这才露出笑脸，抬手摸她脑袋，然后牵住她的手。</p>
迟莞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啊，都已经结婚了，怎么、怎么就那么像是在跟这个人热恋呢。</p>
……</p>
殡仪馆，追悼会会场。</p>
顾嫣然心灵手巧的，在剪小白花。</p>
这些工作其实殡仪馆有人负责的，但是顾嫣然就是为了怀念爷爷，想自己亲手剪小白花。</p>
许征一个大男人，不太会这些，想帮忙也帮不上，就坐在一边陪着，给媳妇儿端茶递水，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p>
许征突然想到什么，对媳妇儿说，“其实我有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p>
顾嫣然手上一停，看着他，“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呀！”</p>
许征酝酿酝酿，这才说，“我始终觉得爷爷这次的意外很玄乎。”</p>
“……”顾嫣然皱了眉。</p>
“太突然太意外了，让我想起一句话。”</p>
“什么话？”</p>
“事出反常必有妖。”</p>
刚说完这句，门外脚步声近了，许征往外面一看，是顾历南和迟莞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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