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天很快就过去了，当A市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森森已经满月了。</p>
顾历南一身凉意从外面回来，脱下大衣递给陶小米，并问了一句，“阿莞呢？”</p>
陶小米把他的衣服挂在衣架上，笑着说，“二少奶奶和森森在楼上玩。”</p>
顾历南点了下头，转身上楼去了。</p>
开着暖气的房间里，迟莞坐在泡沫垫子上，正给森森讲故事。</p>
森森是个小胖子，他很乖，妈妈一讲故事他就静静地躺着不动。虽然视线还看得不太远，但他听见妈妈的声音就在跟前，所以很有安全感，小手攥着妈妈的衣角。</p>
顾历南推门进屋的时候，迟莞刚讲到小红帽给外婆送糕点，路上遇到了大灰狼。顾历南轻手轻脚地坐下来，在她旁边，手伸过去搂着她，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过森森那张肉乎乎的小嫩脸。</p>
他是想抱森森来着，但是只要有迟莞在，森森就不要他，谁都不要，只要他妈妈，别人一上手他就哇哇大哭。</p>
等迟莞讲完小红帽，把书放在一边，笑眯眯地看向顾历南，“今天怎么这么早？”</p>
男人捏捏她脸蛋儿，“没什么要紧事就早点回来呗。”</p>
视线移到森森脸上，盯着看了好几秒，忍不住内心泛滥的父爱，凑过去亲了亲森森的额头。</p>
森森有点嫌弃，转瞬即逝地皱了下眉，大概是被他下巴的胡渣扎到了。</p>
顾历南松了松领带，问迟莞，“下午我妈问，你决定好了没有，森森是办满月酒，还是百日宴？”</p>
迟莞想了想，“满月酒就算了吧，下周我就去SF了。”</p>
顾历南点头，“听你的。”</p>
趁着森森自娱自乐，顾历南盯着迟莞看了一阵，搂过她的后颈就是一阵热吻。</p>
吻得迟莞呼吸困难，轻轻打他，含含糊糊地，“你烦……森森在呢……唔……”</p>
一吻结束，迟莞上气不接下气，男人笑得迷醉，很直白地问她，“今晚可以做点有意义的事。”</p>
迟莞不想理他，起身去把森森抱起来，打算下楼了。</p>
顾历南跟在她身后，却也没跟下楼。</p>
迟莞下楼梯的时候，他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对着她的背影吹了声口哨。</p>
迟莞停下脚步，转身。</p>
他朝她挑了挑眉，“今晚我提前约了你，别失约。”</p>
迟莞嘴角动了动，想说他点什么，他人已经走了，进了书房关了门。</p>
晚上十点，迟莞喂完孩子奶回到卧室，还没走到床上就被人暗算了。</p>
顾历南狂起来就像一匹断了缰绳的野马，迟莞求饶有用吗？自然是没用的。</p>
毕竟吃了快一年的素，自控力再好的男人也都再难以忍受下去。</p>
接近凌晨，迟莞第二次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终于可以睡觉了。</p>
顾历南关了灯，将她搂进怀里。</p>
二人温存了一阵，顾历南开口问她，“需要我做什么吗？”</p>
迟莞摇头，“等等再说吧，说不定真的会需要你。但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走一步是一步。”</p>
“有我在呢。”</p>
“嗯，我知道。”</p>
迟莞在他怀里转身，抬起下巴问他的唇，“累了，早点睡吧。”</p>
黑暗中，顾历南抱着迟莞没有半点睡意。</p>
总是想着，阿莞长大了，她再也不是那个柔弱的需要一直被人保护的女孩。</p>
妻子能独立原本是件好事，但顾历南也会在偶尔没有存在感，觉得阿莞兼顾了事业，兼顾了孩子，哪儿还有时间兼顾他呢。</p>
闭上眼睛，在她额头印上温柔的吻，内心认命了，如果她要飞，总不能砍断她的翅膀。</p>
爱她，就随她吧。</p>
一个星期后，迟莞进入SF董事会。</p>
戴倩雯进入会议室的时候，看见坐在迟睿右手边的人，整个人都是懵的。</p>
迟莞对她微笑，朝她挥手，礼貌地喊：“戴总。”</p>
戴倩雯在原地僵住，无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在原地僵立很久，这才慢慢走到自己的位置——迟睿的左边。</p>
董事会上，迟睿宣布，今天开始迟莞正式进入SF，任投资部经理。</p>
戴倩雯反对，丝毫不顾她和迟睿是夫妻，迟莞还得叫她一声嫂子，当着众股东的面陈述道：“投资部经理不是一个普通的职位，以往都是通过层层面试，迟莞一个银行职员，她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坐在这个位置——阿莞，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为公司考虑。”</p>
迟睿听着没吭声，埋着头看似在看手机。</p>
迟莞淡定的一张脸，面对众人的质疑，她不过平静地笑了笑，“我又没有能力，不是戴总你一个人说了算。以往的高层由猎头推荐，今天我进公司，自然会经过所有人的考核。”</p>
戴倩雯冷笑，双臂环胸，“怎么个考法？”</p>
迟莞缓缓站起来，轻轻拍了拍香奈儿套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道，“旧城改造，看看谁的项目能通过z府招标，如何？”</p>
闻言，戴倩雯脸色变了变。</p>
她其实了解迟莞，虽然平时不声不响的，但这个人一旦要做什么，哪怕是豁出去都一定会达到目的。</p>
迟莞身上有一种不张扬，却又不服输的个性，就是这种个性，让戴倩雯很害怕，甚至是恐惧。</p>
迟睿在沉默很久之后，抬头看众股东，“大家认为怎么样？”</p>
有几个股东站在戴倩雯那边，但因为迟莞手里握着SF大份额的股份，大多数股东还是挺她的，怎么都得给卫邵华面子，迟莞好歹也是货真价实的太子女！</p>
最后一致通过，只要迟莞通过招标，就可以坐上投资部经理的位置。</p>
戴倩雯面色难看地离开了办公室。</p>
其实她哪里知道，迟莞这只是在声东击西。</p>
当戴倩雯以为迟莞真的认真准备招标的时候，自家后院着火了。</p>
那天下午，她跟她的团队正在讨论项目，他母亲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他父亲被高利贷的人追上门，家门口的墙壁上全都是红油漆。</p>
戴倩雯吓坏了，立马驱车回家。</p>
“怎么回事？怎么会去借高利贷呢！”</p>
父亲做生意失败，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她尽可能地给他们足够优渥的生活，谁知道他这么不争气，还去惹了高利贷。</p>
戴父抱着脑袋痛哭流涕，“我之前的生意伙伴来找我，说想助我东山再起。但是我之前破产，银行不可能给我贷款，我只有去借高利贷……”</p>
“你这个该死的啊，你害死我了！害死了我啊！”</p>
戴母捂脸痛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哭得天昏地暗。</p>
戴倩雯头疼得要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p>
她问父亲：“你一共借了多少啊？”</p>
“连本带利……有八千多万！”</p>
“什么！”</p>
戴倩雯猛地抬高声音，瞳孔地震，完全不相信父亲说的，连唇都在颤抖，“你、你再说一遍？多少？”</p>
“八千多万！”</p>
戴父这几天精神上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样，头发大把大把的往下掉，脑袋中间已经秃了，看起来很可怜，也很可恨！</p>
戴倩雯咬紧牙根思思盯着他，直到感觉到自己腿软，往后趔趄了两步，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p>
八千万，她上哪儿去弄这个钱？</p>
结婚的时候卫邵华给了她一千万，给父母买了大房子，自己又添置了一些奢侈品，早就挥霍完了。</p>
戴倩雯现在银行卡上顶多凑得出来一百万。</p>
她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要冷静，要冷静！</p>
坐了好久，她倏然起身。</p>
戴母被她吓到，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怎么了？”</p>
她拿了包离开，“我去找迟睿。”</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