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和三姊昨晚就约好了,今天上午要去会会那个被她夸成一朵花儿似的高欢。</p>
作为娄家未来的掌舵人,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经常带他出入高门大户,勋贵世家,还不惜花重金聘请了三位汉人博士教授他经史子集,孔孟之道。作为鲜卑勋贵子孙,弓马技艺,拳脚功夫更不在话下。别看他年龄不大,整个平城同龄人当中,文武两道已经难逢敌手。长辈的刻意培养,自己的勤奋好学,家庭的耳濡目染,环境的自然熏陶,使得年仅十六岁的娄昭很早就有了半个家主的自觉,否则也不会出现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敢收留二百多孤儿的壮举,那是需要大量钱财做支撑的。长兄英年早逝,他是家里唯一的成年嫡子,无论是出于责任还是基于情感,他都必须负起应负的责任来。虽然在家人面前他仍然以淘气耍赖的形象示人,但内心里已经把自己定位成仅次于父亲的角色,家里的大事小情,如果不是必须父亲决断的事,他都可以一言以决。</p>
这次三姊离家出走的风波过后,父母的态度软化了不少,但并不等于三姊的婚姻大事就能凑呼。娄家不是普通人家,娄昭更不能让三姊委屈的过一辈子。姓高的是不是三姊的良人,不能光听三姊自己说,他这个做弟弟的一定要心里没数。</p>
从三姊的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似乎对这位“租房客”产生了超乎常人的好感,这还是几年来第一次见她对一个男子如此上心。每当说起这姓高的,三姊便眉飞色舞,这说明什么?不言自明,也许三姊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泥足深陷”了。昨晚偷偷地从兰草和紫娟口里得知,似乎是三姊对那姓高的有想法,对方意向不明,至少是不能确定。这就更不一般了,他是真无此意,还是狩猎高手,故意设下陷进,等着猎物主动入套呢?</p>
娄家几百口子人当中,三姊的眼界不是一般的高。某种意义上来说,比我这个自诩文武全才的大男人都更有决断力,否则也不可能耽误到现在还未嫁人。几次交往就能俘获三姊的芳心,这姓高的若不是骗子,就一定是个非凡之人,必须亲自见识。</p>
娄昭君从吃过早餐就一直躲在房间里打扮,磨磨蹭蹭都日上三竿了还没有出来。娄昭无聊的把院子里所有屋子看了个遍,连马厩都里里外外的看了两遍还不见三姊的影子。打发丫环催了几次,娄昭君才从房间里慢吞吞的出来。她这一出来不要紧,整个院子顿时感觉都明亮起来了。</p>
上身是丝质紧身白色小袄,下身是一袭黑色及地长裙,白色小蛮靴包裹在裙子里只露出脚尖,精巧的十字髻中间是做工精美的白银蓝宝石头饰。娄家人本就身形高大,加上这样的的黑白搭配,整个人看上去高雅脱俗,连弟弟娄昭都看呆了。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就是如此。</p>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娄昭君假意责怪弟弟,实则暗自得意。看来自己的装扮不会让那家伙失望吧。</p>
姊弟二人正要出门,娄伯过来拜托小姐跟高欢买一坛烈酒,声称自己旧伤复发,常常疼得不能入眠。</p>
娄昭君觉得奇怪,家里什么酒没有,干嘛非要和高欢购买?娄伯说只有高欢手里的烈酒才能治病,别的酒都不管用。娄昭君本来想问他是怎么知道高欢有他需要的酒,想想还是算了,娄伯既然开口了,总有他的道理,再难为情也要想办法,于是就爽快的的答应了。</p>
再说高欢这边,昨晚兄弟几个等商行的事谈妥之后,一直喝到后半夜了才散了。具体章程需要孙腾草拟,司马子如和刘贵帮孙腾出主意,查漏洞,形成文字以后,把所有参与者都找来最后讨论一次,没什么问题就开始行动。</p>
交给呼延狼和孙浩的事也办妥了,不出意外的话,此时应该起身前往五原了。两人昨天下午找到铁头与何水仙,又发动虎子和柴狗一起在城里城外收罗了一百多十几岁的孤儿,七成是男孩。</p>
铁头已经甩掉了拐杖,行动基本无大碍。到了破驿站之后,按照高欢交给他的任务,主动担负起整顿一百多脏孩子的重任。手里一根细柳条,抽在身上立刻就是一道血棱子。好在这帮孩子见了吃食命都不要了,还怕你抽几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