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姜言川抓住领带的手悄然一紧。</p>
无人察觉。</p>
他看着面前人，有时分不清时奚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p>
这种无理的要求……他本就不该答应。</p>
成年人第一课，自己的事自己做。</p>
姜言川垂眼，避开了时奚的视线。</p>
他寡言少语，拒绝也仅用了三个字，“自己擦。”</p>
好像多说一个字要付钱一样。</p>
时奚撇嘴，干脆大着胆子将一把毛巾塞进姜言川手里。</p>
然后再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就这么张扬倨傲地抬头看着姜言川，将无理取闹贯彻到底。</p>
姜言川无意起争执。</p>
他沉默片刻，握紧了手中的毛巾，最终还是走到时奚身后。</p>
时奚往后仰了仰脑袋去看他，桃花眼润得好像浸过水一样。</p>
毛巾在柔软乌黑的发丝间轻轻擦过。</p>
时奚穿得宽松，双手双腿都白得很，暴露在空气中。</p>
他轻轻晃动着腿，宽松的衣领便也随之滑动，姜言川垂眸为他擦拭发尾的时候，一抹艳白忽而映入眼帘。</p>
【叮！炮灰值+5，恭喜奚宝！这次的任务也很顺利呢！】</p>
咦？</p>
时奚晃动着的腿停住。</p>
他下意识扭头去看姜言川，然而姜言川已及时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指穿透在时奚发丝间，低垂着头，目光寡淡而平静。</p>
明明看起来还是那个老实人，但炮灰值却彰显着不同寻常。</p>
显然，姜言川心中远不如表面平静。</p>
估摸着骂他呢。</p>
想到这里，时奚忍不住上扬一点唇角。</p>
明明被讨厌了，可他却反而开心，清澈的少年音越发娇纵，“你轻点行不行？扯到我头发了，痛。”</p>
姜言川依然寡言少语。</p>
但是时奚却能感觉到落在自己头发上的那只手力道轻了些。</p>
他微微眯了下眼睛，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靠在身后的沙发上。</p>
夏季，电风扇呼呼吹。</p>
客厅的电灯泡也是老旧款式的，光并不鲜亮，反而透着一层年代剧中特有的昏黄暗调。</p>
姜言川为他擦着擦着，视线便不由自主落下。</p>
昏黄的光影落在少年雪白的脸颊上，为他衬托出一份宁静来。</p>
他闭着眼假寐，不开口时比说话时乖多了，眼眉纤弱皙白，鼻尖挺翘精致，看起来很柔软，甚至是……还有些可怜。</p>
年仅十九，无依无靠，最多是性情任性了些。</p>
若不是这副性子，怕是早被人欺负惨了。</p>
姜言川低着头，寡淡的灰褐色眼眸错杂在额发落下的阴影中。</p>
他规矩地碰了碰时奚的头发，然后再是碰碰他的肩，轻拍。</p>
“好了。”</p>
时奚一动，睡眼惺忪地睁开眼。</p>
视线一片模糊，眼眸含着生理性的水光。</p>
他眨了好几下，又揉了揉，紧接着才起身抢回姜言川手中的毛巾。</p>
“没你事了。”时奚翻脸比翻书还快，刚睡醒嗓音还哑哑的。</p>
姜言川伫立在原地看他，没有说话。</p>
炮灰值又加了 1。</p>
那现在就是 6 了。</p>
第一天这个战绩还算不错，时奚心中感到一丝安稳，不再去看姜言川。</p>
他自顾自回了房间。</p>
此时已经接近十点。</p>
时奚躺进被窝，关着灯，窗外的月光从压根就关不紧的窗户中投射进来。</p>
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好。</p>
他闭着眼，甚至能听到姜言川打开水龙头接水的声音。</p>
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姜言川好像开始打扫卫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