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阳落回原来的位置，神色恬淡，天又下起雨了。今年的雨水可真不少。</p>
淅淅沥沥的细雨，将王重阳身形掩映。</p>
一时间，众人不知是看到了风雨，还是看到了王重阳，更或者看到的是一样的。</p>
洪七道：“王真人我现在有个问题，你的武功练到了什么地步，明明你的功力不比我高太多，可是我的信心却被你一点点磨去了。”</p>
王重阳微微一笑道：“论武功，洪兄已经是当世登峰造极的人物了，贫道自问不比你高明多少。这大概也不是武功。”</p>
那边阿芜道：“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王真人，你这是天人之道！”</p>
王重阳瞧向阿芜，含笑道：“阿芜姑娘，你晚生了二十年呢，否则咱们可以论道一番。”</p>
他笑容渐渐消失，因为他想起了林朝英，他们倒是生在了一个时代，可是，可是林朝英不能与他论道啦。</p>
有些东西，直到失去后，才追悔莫及。</p>
在这华山绝顶，他求的不是天下第一，而是希望能于天人之道更进一步，寻一个重来的机会。</p>
阿芜突然也懂了王重阳的心情，紧紧攥着苏离的手。</p>
苏离也懂了王重阳。</p>
他忽然心有豪情万丈，王真人你是我良师，苏离欠你良多，这次我便不计生死，送你一场失利，教你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吧。</p>
王重阳境界确实高，但生死胜负，不完全是以境界决定的。</p>
王重阳似乎感受到了苏离的战意，看了他一眼。</p>
随即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洪七身上。</p>
他步入天人之道不假，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击败洪七。夫子那般境界，亦得困于陈蔡之间。</p>
境界并非一切。</p>
洪七道：“好好好，好一个天人之道，王真人请继续接招吧。”</p>
他左手一划，右手一掌，正是有余不尽的“亢龙有悔”。</p>
可是众人跟着惊呼一声，原来洪七跟着又是一掌亢龙有悔，前掌刚生，后掌又至，这哪是有余不尽，分明是生生不尽。</p>
洪七一掌掌拍出，掌力如钱塘江的浪潮无休无止，掌音如雷，浩浩荡荡在华山绝顶。</p>
似韩小莹这等功力粗浅者，即使离得远，都不由捂住耳朵。</p>
而王重阳就置身于这掌力狂潮之内。</p>
任何人面对洪七这等掌力，都不免要心意慌乱，可王重阳没有。他神情平静得好似庙里的神像，一双眼洞彻所有。</p>
洪七的掌力一浪高过一浪，仍是被他看到了层层叠浪的间隙。</p>
他并不打算就此通过那些间隙破开洪七的掌力，而是静默地等待，只是脚步不停移动，生出似刚似柔的护体气劲，不断冲击打散洪七的掌力。</p>
他如一叶扁舟寄沧海，虽也飘摇，却也不会倾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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