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仵作的话一出口,顿时四下皆是一片安静,只有衙差们因害怕而急促的呼吸声。</p>
杨昭也是惊骇的向白寒烟问着:”是啊,白姑娘,这死者脸上的微笑是怎么回事?”</p>
白寒烟闻言缓缓站起身,低眉看着尸体脸上安详满足的笑,眸底一片深沉,她低声沉吟道:”我虽不能解释她如何会被冻死,可脸上的微笑却可以解释一二。”</p>
“为什么?”众人齐齐看着她,都在等待着她的解释。</p>
白寒烟轻轻叹息,目光里含了一抹怜悯,她道:”那是因为麻木,死者在极度寒冷的情况下,会使其大脑麻木而失去知觉,但口和鼻子仍不断的呼吸,使其面部肌肉在即将冻死那一刻僵化,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在最寒冷和痛苦时会渴望死亡,使生命会达到一个临界点,大脑产生阻碍,便会产生幻觉,那是人根本就感觉不到冷,反而觉得很温暖很舒适,露出满足的微笑,而生命便终结在这微笑之中永远定格,却不知要达到这种解脱之前要经过多少痛苦的煎熬。”</p>
她的话音一落,四下又是一片寂静,似乎被这一种极其痛苦的死法吓得惊呆了。</p>
好久,杨昭才反应过来,略微叹气着,同情道:”真是个可怜之人,把他抬回县衙停尸房,全县张贴告示,通知家属来认尸,确认身份。”</p>
杨昭的话落,身后猜差役立刻应诺,几人合力用竹架子将尸体抬走。</p>
此刻黄昏而落,夜幕便在一点一点中降临,将一切遮盖,天边的粉色也慢慢消散,杨昭看着尸体离去的方向,眯起眼注视良久,才缓缓缓低声道:”老仵作说的对,这四月天里,他如何被冻死在荒野之上?”</p>
白寒烟也皱了皱眉,摇了摇头,的确是令人费解,她也是想不通。忽的,她似乎想起什么开口向杨昭问道:”既然在这荒野之上,又是谁发现这具尸体的?”</p>
杨昭一听立刻苦起了脸,神色也有些委屈起来道:”今日城西王老汉的狗儿子,哦,狗狗丢失,要我寻找,我一路寻道此处之时,远远的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喊叫,似乎是被吓的不行了,我立刻闻声寻了过来,结果是一个柴夫在这砍柴时,无意间在此处发现了一具尸体。”</p>
”原来如此,那柴夫人呢?”白寒烟方才并没有看见所谓柴夫的身影。</p>
”吓昏过去了,我命人将他送回家,准备等他安稳了以后,再做询问。”</p>
杨昭想起尸体的样子也是惊骇的要命,连连后怕的颤声道:”幸亏兄弟们都来此寻找王老汉的狗,不然我也会被吓死。”</p>
白寒烟渐渐沉下眉眼,眉宇间绞的一抹幽深,忽然偏头道:”杨捕头,你可还记得一年前在偏巷口丢失的那个女尸?”</p>
杨昭闻言脸色微变:”你说的是那个大冬天被热死的?”</p>
白寒烟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杨钊沉吟半响道:”白姑娘,你可是怀疑今日这起案子与一年前的是同一人所为?”</p>
白寒烟沉声说道:”不会这么巧合的,一定会有所关联。对了,刚才那个仵作说起罗族勾魂之事,这又如何说起?”</p>
杨昭挠挠头道:|”这是边水城里一个隐秘的一个传闻,我也是无意当中听这里的老人说起过,但是具体是何,却不得而知了…”</p>
白寒烟缓缓点了点头,低眉思索着,没再言语,杨昭却在尸体旁的四周扫视了一会儿,才惊呼着道:“白姑娘,说起一年前的案子,我想起那个尸体下的眼睛图像,可我方才观察之下,并没有在尸体身旁发现什么有关类似像眼睛的图像,也许,这一年前的丢失的女尸,真的可能是个巧合而已。”</p>
白寒烟微微抬起眼放向远处,红唇紧珉着,仍旧没有言语。</p>
晚风从荒野上缓缓吹过来,有些凉薄,杨昭不由得抖了一下,对她道:”白姑娘,天快黑了,夜里还是凉,我们快回吧。”</p>
白寒烟微笑的点了点头,目光所及见他衣襟上被她扯出了一个洞,想起方才的失态,不由得脸色发红,略带有些歉疚道:”杨捕头,你的衣服被我抓破了。”</p>
杨昭低头看见胸口的破洞,颇为心疼的感慨:”都怪县老爷太过吝啬,这捕头的缁衣只有两件,那一件穿的破洞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家缝补上才好。”</p>
白寒烟闻言越发的内疚,抬头对他道:”不如这样吧,杨捕头若是不嫌弃,寒烟替你修补,以偿方才冒失之罪。”</p>
杨昭闻言立刻眉眼一喜,连连应道:”那就麻烦姑娘了。”说罢,他有些羞涩的挠了挠头。</p>
白寒烟淡淡一笑,道:”杨捕头,真是客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