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歌一凛双目,似有风云急涌,眼见那长剑刺进眉睫,他暗运真气,如苍鹰展翅般原地纵起,一纵一闪,长剑刮着脸颊堪堪而过,待他在落地之时,脚下忽的踏空,原来,阁楼地面不知何时裂出一个口子来,他自己倒是来得及躲闪,可他不愿放弃白寒烟,轻叹一声,他紧紧的抱着她,急急的向下坠落,坠入黑暗前,他瞧见无涯老人盯着他的眼神复杂的让人看不透。</p>
紧接着头顶的光明被复原的地面遮住,二人的身子还在不断的坠落,段长歌轻轻叹息,伸出双手将白寒烟抱紧在怀里,好像抱住了一个迷梦的幻境。</p>
无涯老人盯着恢复如初的地面,视线久久的收不回来,良久,他仰头一声长叹,似乎是不忍:“长歌,你的性子最像师傅,为师的医术也倾囊传授于你,只可惜……如今,为师为了一己私欲,不得不杀你,这地下通的是暗河,另一头便是瀑布悬崖,你此番绝无活路,九渊之下,别怪师傅自私。”</p>
无涯老人转头看着地下落着的凌波长剑,他缓缓地走了过去,俯下身,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那柄长剑握在手心里,无涯老人似乎心有愧疚,紧紧的将长剑贴在自己的胸口之上,一眨眼,浑浊的老目里边落了一颗泪来:“长歌,师傅也是不得已,谁叫你身在官家。”</p>
门外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岁寒跌跌撞撞的跑进阁楼里,看着满屋狼藉,她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目光涣散,喃喃道:“你不该,不该杀她。”</p>
无涯老人倏地站起身,转头看着有些怔愣的岁寒,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她的身份,有些事不是我们想不想做,而是必须做。”</p>
说罢,他抬起腿向外门走去,走了几步,身子却佝偻的越发厉害,经过岁寒的身边时,无涯老人顿了顿,狠狠的抿着唇角,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你不舍她,就如同我不舍长歌一样……”</p>
清晨过去,天色陡然发亮,天边的层云镶着金色的边,云彩流动着日头的光芒,渐渐的染上红中带金的颜色,好像整片云霞被火烧一般,云间像裂开一大条缝隙,好像长剑斩开的耀眼光芒。</p>
阁楼里只剩下岁寒,她缓缓抬手擦了擦眼泪,眼光落在外头的日光,眼中流转的精芒却比日头还要耀眼。</p>
白寒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她又将段长歌抱在怀里,梦渐渐飘远,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片漆黑,她身子还在掉落着,好像,一直掉落了九幽地府之中,她猛然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到她的怀里实实在在的抱着他。</p>
白寒烟眼睛酸涩,胸中有一团无法压抑的火焰,仿佛在喉头燃烧,她几乎是对他吼出来的:“段长歌,你怎么不逃跑!你明明可以逃的出去的!为何不拔剑,你为什么要甘心受死,你知不知你这条命……”</p>
这条命她是费了多少心血才留住的,白寒烟没有说出,死死的咬住唇。</p>
段长歌拥紧了她的身子,将她的脸贴在胸口,然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极其沉定,除了略微有一点沙哑之外,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我这条命,怎么了?”</p>
白寒烟没有接言,黑暗中,双眸里涌出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费尽心机的想要他活下去,怎么就这么难!</p>
她的侧颜就贴在段长歌心上,他急促的心跳震着她的耳鼓,那样真实,眼泪更是像决堤般涌了出去,又被他胸口的衣襟全数吸入,悄无声息。</p>
二人坠入冰冷的水面之中时,白寒烟听见段长歌嘶哑,痛楚一般的声音:“白寒烟,你以为我这颗心是铁打的么?”</p>
白寒烟很想回答他的话,可还未开口,便觉得冰凉的水从四面八方的钻进心肺,水直往口中鼻中灌进,窒息的感觉再次涌入四肢百骸,然后她便感觉有一双手从两腋下穿过,紧紧的抱着她,在然后两片温热的唇便贴在她的唇旁,一股新鲜的空气便从他的唇齿间向她涌了过来</p>
水冰凉入骨,白寒烟的手无力抬起,抵在他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可身体却就此失去了力气,只能任由他亲吻自己,温热柔软的唇瓣在自己唇上辗转流连,很熟悉的气息,白寒烟沉醉下去,就连眼睛也不由自主闭上了。湍急的河水之中,她听到他的呼吸,在自己的耳边急促回荡。</p>
“长歌……”白寒烟心里无声的唤着这个她熟捻的却不敢叫出口的名字,心中突地一酸,两行清泪便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来。</p>
如果他二人一起死在此处,也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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