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初负手站在灰暗的灯光下,灿若星子的眼睛有些讥讽,扯唇道:“普落族长的寝殿在东面,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此寻乔初,难道就是为了说了一句不可能?”</p>
普洛站在他身后,眼中狠厉已经不屑于伪装,似乎九奶奶的死让他彻底没了顾忌,再抬头后,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了他一眼,带着些毫不掩饰的嘲弄:“你不也在这等着我吗?我的好外甥。”</p>
乔初猛然转身,对于普落这个称呼几乎是瞬间便变了脸色,双眸微红,全身气息凛冽似冰,只觉得心中有股愤怒无处发泄,他咬牙道:“你也配这么叫我!普落,你我当初可是说好了,一旦我得到我想要的,便会助你从九奶奶那儿得到实权,可是现在看来,这笔买卖怕是要就此做废了。”</p>
普洛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阴恻恻的笑了两声却没有回答,一旁的常凤轩此刻倒是会看脸色,适时的插了一言:“乔初,杀九奶奶的人,不是我外婆。”</p>
”哦,你又何以如此肯定她不是杀人凶手!”</p>
乔初将目光落在他身上,眸子异常犀利,常凤轩面色淡淡,朝着他耸耸肩:“因为昨夜外婆离了九奶奶寝殿后,是我送她老人家回房休息的,回来时我路过东隅凉亭,还特意瞧了一眼落在那的水钟,那时正是戌时已尽,亥时正牌,你也知晓,九奶奶在亥时便已经死了,纵然我外婆的轻功在如何超然,却也不可能在瞬间移到九奶奶的寝殿去杀人,所以,九奶奶的死和我外婆没有任何关系。”</p>
常凤轩的话让乔初脑中灵光一闪,皱了皱眉,他似乎在杂乱混沌的思绪中,抓住了什么,只是,还没待他细想的明白,常凤轩又陡然出声,眼波中一抹锐光乍现,道:“乔初,九奶奶死态安详,也许就是寿终正寝了,你倒不必纠结这个,只不过现下的确有个问题需要解决……当初你母亲与九奶奶她们母女之间约定,已经随着二人的逝去而烟消云散了,恐怕便不再作数了。”</p>
乔初闻言神色一凝,旋即竟嗤的笑一声,目光从三人身上渐渐划过,便是无尽的嘲讽与憎恨之意,冷冷道:“原来你们三人今夜来,是为了这句话。”</p>
段长歌从水面再露出头的时候,冰凉的水已经麻痹了他的四肢百害, 黑发被水打湿,胡乱的粘在面颊之上,有些狼狈。</p>
此刻,他已然看见苍穹之上的星月,如锆石一般在头顶闪着光辉,只是他的心口收缩,抽痛着,越来越密,越来越痛。她根本不敢往深处想,伏在他背上的女人已经没了生息,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据了心头。</p>
“寒烟,快醒醒,你瞧我们看见月色了。”</p>
段长歌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她,知道她没有回答,却还是不断的唤着她,勉力向前游去,体力渐渐不支,可段长歌绷紧了神经,不敢有一丝松懈,用尽全力向前游去,双臂用力劈开水面,像鱼儿一样前行。</p>
水流越湍急,游了一会儿,段长哥便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的随水势逐流,他心里清楚,前面等待着他的,若不是悬崖瀑布便是泥浆漩涡。</p>
段长歌侧目瞧着她苍白着唇,一双黑眸更显幽深如夜,此刻,他也只能再赌一把了。</p>
”寒烟,我们来赌一把。”段长歌的声音也沉了下去,水面上素白的袍子在水面飘荡开来,就像即将沉下去的花。</p>
“好,我陪你。”</p>
微弱的声音从她泛白的唇里吐出,白寒烟软绵绵的伏在段长歌的肩上,垂下的双手渐渐抬起,圈住他的颈项,这清淡淡的气个字却让一向冷硬的段长歌红了眼眶。</p>
二人随着湍急的河水顺流而下,段长歌解下二人腰间的束缚,反手将白寒烟抱在怀里,转身回望,极速的河流震碎了镜面,恍惚觉得天幕都被踩在脚下了,白寒烟轻轻的闭上眼,吹过一阵凉风,带着浓重的寒意,撩人肌骨。</p>
不多时,水声震耳欲聋,身下水流奔腾雷鸣,湍急异常,水中挟着树枝石块,转眼便流得不知去向。</p>
“寒烟,可是害怕?”段长歌眼见着悬崖瀑布尽在眼前轻轻问着白寒烟。</p>
“不怕。”段长歌轻笑一声,在坠入瀑布之前,听见她温柔的说了一句。</p>
“哗——”瀑布流水一次次冲刷岩石,拍出巨大声势,二人从上空落下坠入江中,江河滚荡声如震,似远似近,冷冽逼人。</p>
瀑布下的深潭,惊起一阵阵翻滚的浪花,好似弹珠碎玉,声声清脆悦耳。</p>
瀑布之下一方小潭,常年清澈见底,碧波潺潺,湖水粼粼碧绿如染清澈透亮。群山倒映水中犹如游走于画中,水鸟云集或翔于湖面或戏于水中。</p>
好像一副世外桃源般的美景。</p>
离瀑布越来越远,水面越来越平静,就像一面镜子一般,月色下瞧过去,便看见一方锦白的袍子在潭面上飘荡,远远的看去,就像一个死尸伏在水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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