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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落的寝殿里,一股沉沉的死气在殿内浮动着,白寒烟站在门口,一侧头,就见外面日头渐高,明丽旭烈的光线,透过的浅色的白纸纱窗,照清楚了一些空中细小漂浮的灰尘,好像在不断的跳跃着,就好像是冤死的灵魂,留恋尘世不肯归去,无端的笼了一层阴霾。</p>
“屋内门窗反锁,门口又被乔初堵住,普落的寝殿无疑是成了一个暗室,凶手杀完人,身上染了血,又带着凶器,他究竟是怎么逃出寝殿的?”段长歌站在普落死的位置边缘,用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下巴,眯着眼揣测着。</p>
地上的一大片血迹已然干涸,铺在地上就好像一张狰狞不堪的鬼脸,白寒烟走近了,俯身蹲在地上,看着一地血腥皱起眉头,沉吟好半天,她才道:“的确令人费解,寝殿的门窗都没有发现有任何被撬开的痕迹,凶手逃走的出路只有大门,可是以乔初的武功,凶手所想从他身周不留痕迹的逃走,是决计不可能的。”</p>
“除非……”段长歌忽然开口,又像是顾及一般的顿下,白寒烟闻言倏地站起身,急忙揽住他的胳膊,仰头问道:“除非什么?”</p>
段长歌眯着眼,一股子精光乍现:“除非,凶手一直就在寝殿里没有出去!”</p>
白寒烟当下一惊,沉眸想了想,却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当时寝殿里那么多人,凶手却藏在这里,不可能不被发觉。”</p>
“如果,他的身份本身就不会令人起疑心呢?”段长歌缓缓开口。</p>
“什么?”白寒烟惊诧起来,转了转眼珠思索,她沉吟片刻道:“你是说凶手的身份不能让人起疑?这根本就说不通,就不说身上他身上染血,单说杀人凶器,他又该怎么处理?”</p>
段长歌也犯了难,的确让人想不通,但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没那么复杂……纵使一千种推测,没有任何证据,也只能是推测。</p>
一阵静默后,白寒烟忽然俯身倒躺在血迹之上,舒展四肢,眼前回忆起普落死时的样子,缓缓闭上双眼,段长歌瞧着她的样子诧异的敛眉,道:“寒烟。你这是在做什么?”</p>
白寒烟闭着眼感受着周身的血腥死气,缓缓道:“我在感受着普落当夜的绝望,他既然是站在地上受伤的,那么他当时是清醒的,我虽不知他为什么不还手,可倒地的那一刻,我想,他应该是非常绝望的,一种对死亡的绝望。”</p>
段长歌瞧着她一堆谬论却说的很有道理,宠溺的摇了摇头,白寒烟睁开双眼对他微微一笑,转过头瞧着她的左手,普落咽喉处的最后一刀,凶手用的是左手,可根据普落伤口走向来看,凶手用右手却来的更顺手些,说明凶手并不是左撇子,可他为什么要用左手来杀人呢,凶手究竟想隐藏些什么?</p>
白寒烟的视线一直落在左手上,她的眼顺着视线滑过去,一抹亮光让她的目光一滞,然后瞳孔猛然一缩,一瞬间连呼吸都异常急促起来,她躺在地上惊呼:“长歌,长歌,你快来,你快来!”</p>
段长歌被她这一吼,一时乱了分寸,急忙将她抱起来护在怀里,白寒烟却急忙推开了他,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大床,惹得段长歌极度不悦,道:“你干什么推开我,嗯?寒烟?”</p>
白寒烟不理会他,焦急的伸手指着普落的床下,惊呼道:“长歌,你快看,我找到杀凶器了,长歌,我找到杀人凶器了!”</p>
段长歌眉眼一凛,急忙站起身向普落的大床走去,白寒烟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二人在床旁缓缓俯下身,段长歌从怀里拿出一方手绢,撩开床幔,一把带血的长刀赫然出现在眼前,段长歌伸长了手臂两指隔着手绢将刀把拈了起来,刀身寒光湛湛,极其锋利,上面还染着已经干涸了血。</p>
白寒烟忍不住有些瞠目,她指着那把刀道:“依照这把刀上血迹干涸的程度和普落尸身上伤口的深浅来看,这把刀就是杀人凶器。”</p>
段长歌握紧了刀把,眼波微转间一抹疑惑划过,道:“这把刀为何会被扔在普落的床下,按理来说,凶手杀人后应该有血迹粘在鞋底,可那血迹上根本就没有任何脚印的痕迹,连寝殿内都没有,莫不是,凶手逃走时脱了鞋袜?”</p>
顿了顿,他眉头一展,瞬间似乎又像是想明白了一样,急忙侧头对白寒烟道:“寒烟,快,去普落死亡倒地的地方躺好,就像方才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