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眼生的副官把饭菜送来，退出去关上门。</p>
百里春眠看出了纪暖的顾虑，坐在她跟前淡定的说道：“我说过，这种情况下可以先斩后奏，你和裴凉都没有做错。”</p>
纪暖的心尖蓦地一疼。</p>
“别想了，吃饭吧。”</p>
“……嗯。”</p>
都说三次吃饭了，再推辞，就真的没礼貌了。</p>
纪暖坐下跟她一起吃清粥小菜，两个女人相对，纪暖不可避免的看到百里春眠吃东西的样子。</p>
的确是一家人，从某个角度看过去，百里云川跟她是很像的。</p>
一想到那个人就这么葬身于那种地方，纪暖的手一颤，筷子“啪”的一声掉地上了。</p>
百里春眠诧异抬头：“是身体不舒服吗？”</p>
纪暖摇摇头，俯身把筷子捡起来，擦一擦继续吃饭。</p>
吃过了饭，百里春眠总算把她的去处说了。</p>
因为裴凉先前早有推测，听到自己被分去东边防线和初一搭档，她并没有特别惊讶，平平淡淡的就接受了。</p>
百里春眠大概也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在纪暖离开之前，忍不住叫住她，说道：“小纪，一切以大局为重。”</p>
纪暖回身，对她敬了个礼：“请总司令放心。”</p>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听指挥，既然穿上这身制服，她就会做到的。</p>
绮桦城区比章西小了很多，根本容纳不了五十万的灾民，灾民只能在城区之外建立营地，一眼望去密匝匝一大片，都是高矮不齐的帐子。</p>
得亏是夏天，帐子不用御寒，但这么多人幕天席地，从文明社会倒退回原始公社，原本住在难民区的灾民还好些，很快就适应了，被城区挤出来的城里人就过得没那么舒坦了。</p>
但是，也正因为身临其境，原本的城里人明白了难民区的同胞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如今，国难当头，死生一线，民众倒是空前的团结起来。</p>
纪暖这一路走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凄惨却和谐的景象。</p>
百里春眠颇有魄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东边战线是直面潘多拉的展现，她大手一挥，就把两个宿敌初一和解封臣给派过去了。</p>
潘多拉组织再目前仍是一个禁忌，就连军队内部，知情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初一和解封臣来到这里任职，用的也是双面卧底的理由，除了纪暖和几个高级军官，整个统筹战线都不知道这两人过去到底是什么东西。</p>
纪暖军衔在领导班子里是最低的，来到用帐篷简单搭建的指挥部之后，见到初一正站在一张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前，一边看图一边咕咚咕咚的喝茶。</p>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跟纪暖对上了眼。</p>
他的肩膀上挂着两杠一星，是她的上司，纪暖没什么特别反应，就跟遇见陌生人一样，走进去向他敬了个礼：“长官，北区部队陆军少尉纪暖前来报到。”</p>
她姿态昂扬，不卑不亢，一点别扭的神色都瞧不见。</p>
初一眼中的惊讶也不过一闪而逝，见她规规矩矩，自己也放下了不锈钢的茶杯，对她回礼点头：“来了就好，你的伤……”</p>
他知道在纪暖面前肯定是要碰钉子的，本来也没想多说，可自己也不知道最后那几个字为什么会蹦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