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应老爷，两人赶紧起身行礼。</p>
应老爷点一下头，推开紧闭的门走进书房，看到女儿面前摆着的，正是那天给她古籍。</p>
有心情研究复杂的古文字，说明女儿并没有失去理智，直接坐到女儿面前道：“我们很快便会搬走，你母亲正在准备分府的事情，搬走以后你也过得舒心些。”</p>
托月想过父亲会生气，却没想到能让父亲下定决心分府。</p>
“此时分府，爹爹会受影响吗？”</p>
景国礼在法之前，分府在景国是很大的事情，严重者会影响到往后升迁。</p>
应老爷愣一下，想不此时此刻，女儿担忧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这个父亲的前程，欣慰地笑道：“有你这句话，爹觉得很值得。”</p>
这样的女儿，作为父亲他很满足。</p>
托月犹豫一下道：“祖母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p>
应老爷无奈笑道：“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以后照顾好自己就行，别的事情都不用管。”</p>
“经此一事，女儿知道怎么做。”</p>
托月十分平静地回答，有些人你当他们是亲人，他们却当你是踏脚石、垫脚石，再遇到这样的人记得保持距离。</p>
应老爷不想女儿负罪感太重，想了想道：“其实不只我们要搬走，还有你三婶母他们也要搬走。你也知道二房已经投靠康王府，为巩日后受他们连累，分府是最好的选择。”</p>
“三婶母真是女中豪杰，说到做到。”</p>
托月没想到阖府里，最干脆郁爽利的人竟是三房的。</p>
应老爷一听惊讶道：“你知道你三婶母有分府的念头，怎么不早点告诉父亲。”</p>
“当初三婶母在气头，女儿以为是说说而已。”托月跟应老爷细细说明原委道：“三叔父跟父亲是一样心思，都不想儿女们将来被牵连。”</p>
“哦对了父亲。”托月忽然想起一事道：“您不用太在应昕身上功夫，他秋闱成绩不太光明。”</p>
“应昕那个孩子，有什么不妥吗？”应老爷惊讶地问，秋闱五个孩子参加，成绩最好就他，不过女儿从不会轻易在背后说他人闲话，除非这个人真的很问题。</p>
托月从架子上取出两卷竹简，送到应老爷面前道：“爹爹请看这份经义和策论，就明白女儿的意思。”</p>
应老爷接过后马打开，迅速预览完竹简的内容，猛拍案道：“岂有此理，既敢明目张胆地抄袭前人之作，可见人品极差，此人需得慎用。”</p>
“应昕哥哥是精明过头。”</p>
托月淡然收起两份竹简道：“不过也可见审时度势的重要性。”</p>
面前这一经义、一策论成文于百年前，当年却让作者受了十年牢狱之灾，不过此人的目光的确长远。</p>
从前不合时宜的事情，放在百年后却十分受推崇，托月淡淡道：“父亲，有些事情得饶人且饶人，凡事做得太绝，怕以后没有路可走。”</p>
“你还在为别人求情。”</p>
应老爷白女儿一眼道：“放心，已经有人替我们教训燕昭。”</p>
托月惊讶地啊一声道：“是哪路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p>
墨染尘三个字从应老爷口出，惊讶得托月半天都合不上嘴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管自己的事情。</p>
应老爷看着女儿惊讶的神情道：“伤你便伤了他的颜面，伤了太傅府的颜面，他自然能出手教训应昭，若不是顾及两国邦交，就算把英王打一顿也不为过。”</p>
托月轻轻哦一声，差点误以为是他对自己有意思，幸好及时发现自己才没有表错情。</p>
“方才见阿弥熬了粥，你多少喝点，犯不着为那些小人饿着自己。”应老爷让人把粥端进来，不一会儿阿弥便送两碗热腾腾的粥进来，把一碗放在应老爷面前道：“老爷关心姑娘，想必没有用午膳，奴婢便多盛了一碗。”</p>
“怪不得你疼他们，果然是极细心的。”</p>
应老爷难得称赞成碧馆的人，对冰儿和良玉的来历似乎又少了几分防备。</p>
托月听了自然高兴，笑笑道：“他们虽不是打小侍候女儿的，却一直是尽心尽责，从不让女儿费心劳神，女儿只要进了成碧馆，就觉得十分的放松自然。”</p>
“最少比跟那些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强多。”</p>
应老爷陪着女儿吃完一碗粥，便去书房处理公务，托月的心情也好很多，习惯性地打开窗看外面的兰草。</p>
推开窗后马上傻了眼。</p>
早上还好好的兰草，现在竟连山石一起不翼而飞。</p>
回头就看到阿弥捧着碗，以最快的速度溜出书房，就听到小厨房的门合上的声音。</p>
“我的花呢？”</p>
托月冲着窗外大叫一声，才夸完就马上被打脸。</p>
自然没有人出来解释，托月思前想后终于猜到兰草的去向，怪不得墨染尘会帮她出头，原来是几个丫头搞的鬼。</p>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托月忽然闻到熟悉的香味。</p>
朝窗外一看竟看到冰儿和阿弥在烤鱼，两个丫头竟不声不响地把鱼给烤熟。</p>
“姑娘，生气伤身。”</p>
阿弥在窗外卖乖，还特意晃了晃手中的烤鱼。</p>
托月从窗口爬出去道：“不是不能吃烤鱼嘛。”人已经坐到小桌子前面。</p>
冰儿面不改色地冷冷道：“反正要搬走，到时候搬家也不好带，不如吃掉，搬新居后再重新买过鱼苗。”</p>
这理由也成！</p>
害怕她生气，真是费煞心思。</p>
托月也不矫情，大口吃鱼大口喝酒，人生好不惬意。</p>
明理斋三楼的雅间，墨染尘几人又聚在一起，面前也摆着一盘烤鱼。</p>
云齐吃着烤鱼道：“虽然都是烤鱼，感觉就是差点了一点，就是不如弟妹烤得好吃，回头要请教一下弟妹才行。”</p>
“还没成亲，你别胡乱叫。”墨染尘冷声提醒云齐，云齐却满不在乎道：“你今天都肯为她大打出手，这门亲事还跑得了吗？”</p>
“没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p>
墨衡宇帮弟弟回答，跟应家这门婚事，本就是一场交易。</p>
忽然门打开了，古书玉的护卫英杰进来道：“刚从应府里面传出消息，应家正在闹分府。”</p>
在场五人不由面面相觑，半晌云齐才回过神道：“真没想到应大人如此疼爱九姑娘，不顾前程也要分府别居。”</p>
“几位公子……”</p>
英杰打断云齐道：“其实不止大房要分府别居，三房亦是如此，三房的新府邸已经在修葺。”</p>
在场几人更加惊讶，英杰继续道：“应老太太偏疼长女燕夫人和二老爷，应大人和应将军不满已久，不过借九姑娘的事情发作，好摆脱不成器的二房。”</p>
“应府二房能翻出什么风浪？”</p>
古书玉有些奇怪，大房、三房想收拾二房轻而易举啊。</p>
英杰马上道：“据闻应家二房已经投靠康王府，应大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康王府监视。”</p>
几人一听恍然大悟，女儿被辱只是一个由头，真正的原因是要摆脱康王府的监视，想不到康王府的手伸得这么长。</p>
墨衡宇皱着眉头道：”康王府底下一直小动作不断，从前也不过是拢络、控制五辨品官员，想不到现在竟敢打起三品大员的主意，难怪应家兄弟要分府别居。”</p>
“康王府有点操之过急，结果适得其返。”</p>
云齐有些鄙夷康王府的行为，想了想问：“离王那边有什么消息吗？”</p>
“没有。”</p>
墨家兄弟异口同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