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的灵力在不断输送着，可男人的脸色却仍然是迅速灰败了下来，身上的伤口仍然在不断地往外冒出大片大片的鲜血。</p>
即使有冰盾和缓冲，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的力道，也足以使一个人粉身碎骨，别说还要带上一个她。</p>
就算他是身经百战的枭狼队长，身体也不是铁打的。</p>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在男人身上感知到一丝一毫的天赋气息，他只是一个强悍的普通人。</p>
少女的护着男人心脉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不断游走着男人全身，指尖冰蓝的光芒一刻不停，试图为男人的几处大伤口做冰封处理。</p>
那些之前在山洞里为男人包扎的纱布，此时早就已经混着血污和泥土，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更别说为男人起到任何止血作用。</p>
恍然想起她曾经用带血的纱布刺激过有洁癖的男人，水清浅的心中便一片刺痛。</p>
“月狐，系统…有办法救他吗？”</p>
水清浅几乎不敢看男人那苍白如纸的神色，只能低下头在心中问道。</p>
【浅浅，这可能不行…】</p>
毛球犹豫地小声开口，在它的眼里，浅浅从来都是坚强的。</p>
无论有多少仇恨和暴戾，有多少欺辱和不屑，浅浅始终都把自己的内心裹得密不透风。</p>
就算是被精神系的异能控制，她也能不被打倒，而是用带有攻击性的姿态来保护自己。</p>
它还从来没见过浅浅如此心神不稳，失去了一贯的清冷和坚强，变得如此慌张。</p>
只为一个相识不足月余的男人。</p>
【…系统的信仰值，只能救你一个人】</p>
像是被毛球这一句话提醒了一般，水清浅沉下慌乱的眼眸，抬手召出骨刃往自己的手上毫不犹豫地割去！</p>
【浅浅你做什么！】</p>
毛球尖叫了一声，【浅浅，你自己的信仰值也不多了，你就是放血也没有用，你已经不是月疏影了…】</p>
你已经不是月疏影了…</p>
深深没入手腕的刀刃一停，水清浅恍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p>
洁白，柔嫩，纤细得仿佛轻轻一折就能被折断。</p>
是啊，这已经不是拥有前世那样逆天天赋的月疏影的手了。</p>
她的血不再有能够救人的能力。</p>
不能救自己，也不能救为自己而重伤的人。</p>
殷殷的血液在男人的胸膛上流淌着，与男人自身干涸了又被重新浸湿的血渍混合。</p>
那枚玉佩不知何时悄然出现，静静地躺在男人的手侧，被两人交融的血液浸润，发出微弱却始终不灭的光芒。</p>
水清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块玉佩，只是缓缓地伏在男人的胸膛上，感受那逐渐式微的缓慢起伏。</p>
没有办法了吗？</p>
这个疯子，明明只是本该陌路的人，却什么都冲在她的前面。</p>
她或许还不懂得，男人拥抱醒来的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她似乎已经明白，每一次男人的阻拦，是因为什么。</p>
心底那种胀痛和干涩，是她两世为人以来，第一次确确实实地感受到。</p>
明明她才是该沉沦在地狱里的人，却把他从高高在上的地方拖下了无底的深渊。</p>
如果他…</p>
不，不能，没有如果，不可以有如果！</p>
体内冲破炼骨境界的灵力早就已经被再次挥霍一空，四肢百骸都是细密针扎一样的疼，几乎已经无法再凝出一丝灵力，可少女还在淌血的手上始终莹润着冰蓝的光芒，如同一道不愿干涸的细流，试图汇入男人流逝的生命。</p>
不知这几乎静止的一幕过去了多久，水清浅忽然感觉到，散落在男人臂弯的发梢，有轻轻被撩动的感觉。</p>
水清浅正想抬头，却忽然被一只手无声地按实在胸膛上，紧紧地贴着男人逐渐滚热的胸膛，瑰色的唇瓣猝不及防地触碰到男人胸前的布料，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奇异感觉没入口中。</p>
“欠我的…”</p>
这是你答应的，还没有兑现的拥抱。</p>
低沉的嗓音比平日更为嘶哑，带着微微的喘息，水清浅只感觉到男人的胸腔在微微震动，却有些听不清他说了什么。</p>
不敢大力挣脱男人的手，水清浅只得轻轻地侧开头，这才能让自己的姿势不那么暧昧。</p>
“再说一遍？”</p>
“再说一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