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p>
回过头来发现冷从惜并没有跟进来，反而看着她眼神复杂，水清浅不由得问了一句。</p>
“没什么，看来我今天来得很刚好。”</p>
冷从惜温和地笑了笑，在玄关处换好了鞋，这才提着药罐跟上少女的脚步。</p>
一进餐厅，男人的视线便像狙击枪的瞄准点一样瞬间对准了冷从惜，那眼神中的警告已经明显到不需要语言。</p>
水清浅本来是想坐在桌子的另一端的，却被男人一把拉了过来。</p>
那宣誓主权的动作，简直没有任何掩饰。</p>
而少女虽然有些奇怪于男人的举动，却也并没有说什么，直接挨着男人坐了下来。</p>
冷从惜心中微微一涩。</p>
若是从前，她只会认为这是一种冒犯，会反击，而不会顺从。</p>
不知不觉握紧了座椅的椅背，冷从惜能感觉到，男人的瞄准点再一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上。</p>
正对眉心，可以一击致命。</p>
轻提了一口气，冷从惜忽然抬眼，就这么不偏不倚地对上了薄霜寒的眼神。</p>
若是从前，他也只会自卑地黯然离场，可现在，他不需要这么做了。</p>
那一双瑰色的眼眸，散去了温润之后，只剩下一片不移的坚定。</p>
“你们怎么了？”</p>
两人之间的僵持太过于明显，水清浅黛眉轻蹙，“别闹。”</p>
都是见过大风大浪身居高位的人了，怎么总是像小孩子一样闹别扭？</p>
被少女清冷的嗓音一打断，两人都收回了眼神的交锋，冷从惜拉开两人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将药罐摆在了桌尾。</p>
眼神扫过桌上丰盛的晚餐，尤其在那道补汤上流连了几分。</p>
真是怀念的味道…</p>
果然是她的厨艺，从来都是这样抓住人的胃口，和心。</p>
她很少在外人面前展现这一切，但他还深深记得有过一次。</p>
一个月门的年轻门人受了伤，不愿意喝他开的补药，闹得大家都头疼，她便默默做了一道补汤，竟让那门人从此爱上了带有中药味道的汤品。</p>
回忆在心中不断翻涌着，冷从惜执起汤勺，正打算再尝一尝那道补汤的味道，却见那碗补汤被瞬间移了位置。</p>
男人眼神中的警告已经不能更明显，这道汤是他这个病号喝的，他凑什么热闹？</p>
“你们能不能好好吃饭了…”</p>
有些头疼地看着身旁的男人，水清浅总算是看出来了，这个疯子根本就不欢迎冷从惜。</p>
好歹他身上的伤也是冷从惜亲自赶回S城动的手术，还给他亲自提了药上门，他到底哪里不满意了？</p>
“你别管他。”</p>
水清浅安抚的话语落在冷从惜的耳中，完全变了一个味道。</p>
如果是从前的月疏影，她只会冷言打断，或者选择离开，什么时候还会替着闹脾气的那一方说好话了？</p>
这几乎比男人宣誓主权的样子，更让他无所适从。</p>
她是月疏影，却也不再是月疏影了。</p>
桌上的饭菜分明还是前世那种令人难忘的味道，可冷从惜却吃得味同嚼蜡。</p>
男人几乎一刻也不停地想要在他面前摆出姿态，一旦他有想要给少女夹菜的意思，他便会马上抢了先，让他的动作僵在半空，进退两难。</p>
一顿饭很快就在这暗流涌动的交锋中吃完了。</p>
“你去休息。”</p>
低低地开了口，男人想让少女先行离去，却被少女压住了收拾碗筷的手。</p>
“病号就乖乖地别动，这里我来吧。”</p>
一股难得的暖意划过男人黑沉的眼眸，见少女执意如此，便也不再坚持，但男人也并没有离开，一双眼始终都盯着少女的一举一动。</p>
冷从惜有些僵硬地起了身，想要帮忙的话如一根鱼刺，生生地卡在喉咙中。</p>
待少女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男人的眼神这才再次对准了冷从惜。</p>
“你不必这样。”</p>
冷从惜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她…很好，她答应你了吗？”</p>
这话问得有些莫名，但两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