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赵豪有心想要欺骗张涛他们。他是真没听说过，连整个井家庄知道兄弟俩全名的极少，大部分还以为他们俩姓白呢。白二嘛！甚至外面还有人称呼秦高为“白三”。</p>
不过赵豪的回答也没引起张涛的怀疑。估计秦家兄弟就是哪里的小角色，不知道也很寻常。于是张涛继续问道：“那东二坊该怎么走？”</p>
赵豪顿时眼一亮：“差爷，您问的是东二坊？秦家兄弟就在东二坊吗？”</p>
“正是！”</p>
“呵呵，您早说呢。”赵豪容光焕发，态度立刻变得亲热，“差爷，我领您去，快跟我走。”</p>
虽然有些糊涂，但有人领路，那总是好的。于是张涛他们连忙快步跟上，没想到三转两转，赵豪就领着他们进入了梦仙居。</p>
没一会儿，程娘就寒着脸出现。赵豪连忙辩解：“程娘姐姐，真不是我故意来的。这几位差爷来找人，我就是帮忙领路！真的就是领路！”</p>
“找人？”程娘对赵豪这头死缠烂打的蠢猪已经彻底绝望，连骂都懒得骂。她转头问张涛，“差爷，您找的是谁？”</p>
一见梦仙居的门面和内部装潢，张涛就明白，眼前这位老鸨同样不能得罪：“敢问妈妈，您这里有秦白、秦高兄弟俩吗？衙门签票，让他们腊月初一卯时至东门，服徭役三月整。”</p>
“啊？过年都不能在家过吗？到哪儿服役？”程娘一听，就相当好奇。</p>
“就在本县。其他……在下真不知，都是大老爷的安排。”张涛回答的很含糊。当然，也不会那么没有人性化，过年总会放假几天。不过抓人的时候越含糊，不是越好敲诈吗？</p>
对衙门胥吏来说，每次官府征发徭役，就仿佛像是过节！</p>
其实按照朝廷的流程，官府确定征发徭役的人数后，通知到各乡各里，随后由乡老甲长安排好本乡本甲的人选，就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p>
然而真正的实行会那么简单吗？首先是没安排到的，每家每户都要出点钱，作为对服徭役人家的补贴。“人家都去吃苦了，难道你还不该拿出点钱意思意思吗？”</p>
这情况很类似现代单位里的无偿献血一样，本部门没献血的人，凑份子给鲜血的人一些营养费。</p>
当然，在这个年代，去服徭役的人家是拿不到这笔补贴的。无非就是个借口，那些钱会被衙门胥吏和乡老甲长瓜分，首先就要收割一波。</p>
接着就是定点收割，那些富裕人家会被故意安排上名单，然后你不想去？可以啊，明码标价，我们帮你去找个替代人选。嫌太贵？没问题，那你肯出多少钱……</p>
反正花样繁多，因此这些天，整个衙门上下都很忙碌，都忙着自己去搞创收呢。而且约定俗成，各人都有自己的一块“自留地”。</p>
也是凑巧，快班捕头顾兆和同样不知道这件事，他的“自留地”并不是秦白兄弟所在的甲，正忙着自己的事，连衙门都不怎么去。</p>
而负责秦白兄弟那个甲的那位衙役，找到了负责的那位甲长，把指定名单一说，也没认为是什么大事，忙着创收去了。</p>
这就要怪秦白崛起的太快，而且主要事迹都是在井家庄，反而莱州城里知道的很少。尤其是市井中，有名的依然是那个“白二”，很少有人知道真实姓名，还以为是俩个人，因此很容易被忽视。</p>
然而其他人不知道，甲长这个地头蛇可能不知道吗？因此一听到名字，就立刻明白这是个烫手山芋。最明智的做法当然是置身事外，于是那个甲长不动声色，找到了经验比较浅的张涛，偷偷塞了二两银子，再捧了几句，接着给了个地址，就把这个麻烦扔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