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喵的台长。”晋宁摘掉耳麦，用咆哮的破音继续解说，“这一次，我要任性一回，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向这位车手致敬。”</p>
鹅城电视台大楼总部。</p>
台长黑着脸，一言不发。</p>
“台长，直播继续不？”</p>
台长看了看观看人数的峰值不断突破，一次次刷新记录。</p>
他点了根烟硬是半口没抽，狠狠揉搓着烫手的烟头，“继续。”</p>
此刻的贾行云，处于一种玄妙的状态。</p>
对骨钱令的理解又进了一步。</p>
骨钱令上山川地理图随着他这种状态的空灵，变得模糊，继而呈现一种“势”。</p>
这种“势”，借助子母扣相伴相生。</p>
这种“势”，玄妙到，贾行云能够感受到前方道路的变化。</p>
他能通过这种感受，“看到”本来看不到的道路。</p>
他有种未卜先知的感觉，有种自己想怎么动，路就怎么出现的感觉。</p>
这是一种反向感知回馈。</p>
不是路在变化，是他的感知在变化，通过骨钱令山川地理图的变化提前知道应该怎么做。</p>
身体告诉他，右转，他转了。</p>
身体告诉他，飞跃，他跃了。</p>
身体告诉他，撞坡，他撞了……</p>
“我的天神奶奶，神人啊，他在干什么。”晋宁又暴走了，咆哮的嘶哑带着螺旋桨鼓风的声音，“他居然撞坡。”</p>
“观光车，自行车几乎前后脚驶过4公里处，前方是5号驿站服务亭，他居然冲向斜坡，撞了上去。”</p>
“不，自行车不是自杀，他再一次利用地形，他……他……”</p>
“不行了，我的小心脏，他居然凌空而起，360°双后空翻，这，他不是人，这是摩托车特技动作，他旱地拔葱，越过山丘，在空中超过了观光车。”</p>
“自行车要赢了吗？”</p>
“不，他没有，观光车冲进了5号驿站，在瓦片广场摆尾旋转，将车头对准了自行车的落地点。”</p>
“疯了，观光车也疯了，这是谋杀，加速了，加速了，他要将自行车撞得粉碎。”</p>
晋宁脊背凉透，额头的汗水滚滚下落，攥着话筒的手指滋滋作响，关节发白。</p>
他长大嘴巴，来不及吞咽口水，流着哈喇子，鼓着双眼，紧张得一动不敢动。</p>
解说无声，只有螺旋桨的轰鸣，和摄录师尚观慢慢拉近的镜头。</p>
直播前，数不清的观众揪住身旁人，捂着眼撒开指缝，提心吊胆。</p>
贾行云凌空倒悬，头皮发麻，精神高度集中，却是异常冷静。</p>
他胸前的海黾旋纹身，嗡地一声轻哚。</p>
风化海，人化黾。</p>
地球引力的禁锢，在这一刻，荡然无存。</p>
贾行云活了，和他融为一体的自行车活了。</p>
以微不可察的角度，下坠的自行车违反抛弧落线，往前多“迈了”一步。</p>
这一步，生死鸿沟的关键一步。</p>
自行车擦着观光车的车头，顺着车顶高空跃下，在5号驿站茶座顶棚打个回旋，从下而上冲断栅栏，飞扑上去。</p>
这一跃，如骏马跨栏。</p>
他座下的自行车变得灵活，有了生命，摩擦着瓦片冒起白烟，嗡地一声又追了上去。</p>
追逐继续。</p>
晋宁哑口无言，话筒砰地一声落在机舱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