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暗卫带进来一位被布蒙了眼的汉子。</p>
那汉子匍一进门，便开口道：</p>
“小的依然如此前那般，装出要买兵器的模样，还付了五百两定金。</p>
后又挑剔那兵器太软，杀伤力太弱。</p>
那接头之人便提及，会尽快会运来新一批兵器，一定比此前的好，让小的再等上几日。”</p>
四皇子闻言，追问道：“可说具体让你等几日？”</p>
汉子回道：“小的做出不耐烦的神色，那人生怕跑了大买卖，便让小的使人日日去问上一回，具体时日却说不出个所以然。”</p>
四皇子便点点头，向侍卫一摆手。</p>
侍卫又带着蒙眼汉子离去。</p>
待外间没了脚步声，萧定晔方道：</p>
“对方看来也十分心急，想要铁匠尽快去铁矿寻出问题。只怕这铁匠在衢州最多歇息一夜，明早便要动身。”</p>
待他回了房，立刻同随喜道：“吩咐下去，除了监视那客栈，还要使人在两处码头坚守，谨防让人从水路或陆路逃离。”</p>
随喜忙忙应下，并不离去，只探问道：“明儿……胡主子那头……”</p>
萧定晔脑袋一痛，问道：“不是已将人掳了？”</p>
随喜叹了口气：</p>
“也不知是胡主子太过忙碌未发现人被掳走，或是旁的原因，那亲事现下还在筹备。</p>
今夜连流水席的棚子都已搭好，各街坊热闹帮手，并没有要停止的意图。”</p>
萧定晔沉默许久，喃喃道：“若明儿，她左等右等，不见新郎上门迎亲，会不会被人笑话？”</p>
可若放了那“粪坑”，让他如愿去左拥右扌包，萧定晔却是万万不能。</p>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他不能看着她跳火坑。</p>
她那样的人，这世间一定有人不嫌弃她的不孕，一定愿意同她双宿双飞。</p>
然而他这话，连他自己都觉着无力。</p>
世间再没有人比他更爱她，便连他都不能给她一个归宿，更遑论旁人。</p>
他脑中抽痛，心中叹了口气。</p>
她若等不到旁人接亲，他少不得要安排一名“路人”，便说……说新郎被风吹去了河里，淹死鱼啃，死不见尸。</p>
不成不成，如若外间盛传她克夫，对她伤害极大。</p>
便说，新郎被军营抓壮丁，送去了战场。那位总兵，少不得要背一回黑锅。</p>
等此事慢慢淡去，若她要再嫁人，他手下有些青年，各个都比那个粪坑强。</p>
有他拘着，他们不敢对她不好。</p>
他脑中越发抽痛，一心如刀割，喃喃道：“不成……我做不到……”</p>
他吆着后槽牙同随喜道：“护在她身畔的暗卫，今儿夜间便全部换新。今后，每三月换一回。”</p>
他做不到，让手下人觊觎她。</p>
他嫉妒。</p>
他会疯。</p>
随喜立刻应下，退出了厢房。</p>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外间已有了响动。</p>
随喜进来悄声道：“殿下，那铁匠在客栈里开始收拾行李，只怕是要动身。”</p>
萧定晔倏地站起身，一步迈出门槛，却又低声道：“她……是今儿的亲事？”</p>
随喜应道：“殿下放心，缺了新郎，胡主子成不了亲。”</p>
他当然知道她成不了亲。</p>
可……</p>
他一吆牙，道：“你们跟着铁匠，沿途要小心。我……要出去一趟。”</p>
他跨出门外，又收回脚，换了一身衣裳，又换了一身衣裳，最后对一位身量差不离的侍卫道：“你的外裳，脱下来。”</p>
……</p>
民居门前的马将将离去，身后一辆马车跟着前行。</p>
马车里，有人疑道：“你可看准了？那衣着普通的，可是五皇子？”</p>
另一人冷冷道：“今儿便是他的死期，等拿了尸首，再让你好好认认。”</p>
他将手探出窗，往外招一招手，布置在路旁的小贩、马车缓缓开始移动，直到悠哉行出这条道，方跃上马车，强挤在内，追踪着目标而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