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是问与不问，他自己心里的逼数也都足足的。</p>
事关武安州，事关刘川两口子，除了顾氏母子还能有什么事？</p>
这也是他的随从自己不说，要带着玉珠过来说的原因。</p>
更让他听了烦躁的，是玉珠话里的那句“口子就一个独子，却夭折了”。</p>
他膝下就只一个儿子。</p>
这些年沈氏折腾来折腾去，一颗蛋也没折腾出来，不仅是沈氏失望，把他也快折腾出毛病了。</p>
所谓惊弓之鸟，他现在一听到事关子嗣的事就心惊。</p>
他也不是没怀疑过是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但是他的尊严不允许是自己的毛病。</p>
这会的人的观念，男人不行了是奇耻大辱。</p>
有人情愿偷偷给老婆安排个人借种，养个野儿子，也要自欺欺人。</p>
随从把玉珠送出去，也不敢进屋，站在廊下侯着。</p>
要说安阳侯对顾重阳有多少感情，这纯属扯淡。</p>
之所以顾重阳能活着，安阳侯手下没人敢下手清除他，就是因为他是安阳侯府唯二的少爷。</p>
这会子的医疗水平落后，帝王家的孩子该夭折的也得夭折，除非大罗神仙来，生死之事谁也阻止不了。</p>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侯府里的那个小少爷没了，别看顾侯之前对顾氏母子喊打喊杀，也得去把外头那个接回来。</p>
安阳侯的爵位，还就只能他继承。</p>
玉珠回彦到内院，打了盆冷水敷了敷眼睛，去正室回话。</p>
“全都照着姨娘交代的说了，奴婢从书房院出来的时候，看到青砚站在屋外没敢进屋。”</p>
沈氏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吩咐她：“自己钱去匣子拿一吊钱。”</p>
过了一会，外院来人传话，“侯爷去城外兵营视察军械，这两天可能回不来，特意让禀告姨娘一声。”</p>
沈氏把人叫了进来，细细嘱咐了要照顾好侯爷的起居，又让人收拾了一包袱顾舟惯用的物件让来人带去。</p>
跟顾舟一样，都像是不知道彼此为着什么原因异常。</p>
送走来人，沈氏吩咐玉珠：“趁着天气好，把屋里的被袱换下来洗一下。”</p>
自己倚在大炕上，在炕桌上自己跟自己对弈起来。</p>
京城里，姜文翰代替周大人和公主府，在城外给袁家人送行。</p>
十里长亭，草木青绿，马声萧萧。</p>
姜文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袁先生只管放心，祝先生一路平安。”</p>
因为回程还是坐船，所以祝福语不能说顺风。</p>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p>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p>
袁弘德笑眯眯的听着她把一支歌唱得五音不全又七零八落。</p>
怪异的歌词和曲调，大概能听出是个送别曲。</p>
袁明珠一边唱着歌荼毒着同行人的耳朵，丝毫没有说话都漏风的自觉，一边抱着公主府送的包袱翻看着。</p>
一包袱里头是两件冬日的大毛衣服，一包袱里头是些小玩意和首饰。</p>
袁明珠拨弄着一只马上封侯的柏木雕件，唱着的怪腔怪调慢慢歇止。</p>
让随行的护卫们松了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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